商荣只听三言两语就知道这伙人全是罪盈恶满的魔鬼, 遇上了就该格杀勿论,当即挥剑斩向薯爹肩颈。
薯爹身形踽偻, 行动却全无老态,折腰使一个“拨云见日”身法避过剑锋, 右手持铲形剁骨刀,左手操尖角大斧,双刃乱舞砍向商荣。
他的招式和人一样鬼诈阴狠,刀意纵横,寒光森森,不给对手任何喘息的机会。
商荣此次出山屡屡涉险,尤其是那日在汉水上与赤云法师死斗, 收获了许多宝贵的实战经验, 剑术也潜移默化地增进一大步。
薯爹刀法虽强,但比不上乌比古刚猛,也不及挖心贼迅捷,功力更远不能与赤云法师并论, 那些看似凌厉的杀招在商荣眼里虚有其表, 满是漏洞,
他施展七十二路“流电星飞”剑法,出招好似雷神御电,相思剑幻出片片金光,薯爹的刀斧抵不过这神兵利器,五六个回合便成了缺头断刃的废铁。
老头儿见势不妙,倒翻两个跟头跳到一座骷髅山上, 抓起一把骨头连珠抛射,也被商荣逐一切碎。
“嘿嘿,本来想让你死得痛快点,如今不成了,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怨我。”
商荣已试出深浅,不信他还能耍出新花样,怒道:“你老实下来受死,我或许还能赏你一个痛快。”
薯爹奸笑不止,随即吹出一声尖厉的口哨,眼睛隐隐泛起红光,贪婪残暴的杀气瞬间笼罩了整座屠场,尸山里相继传出诡异声响,骨堆崩塌滚落,仿佛有妖魔自地狱中窜出。
片刻后,四周多出成千上万双赤红凶狠的眼睛,那是一群肥头大耳的黑毛老鼠,它们一直潜伏在尸骸中,听到薯爹的哨音才应召而来。
“我叫鼠爹,老鼠的鼠。这些都是我的伙计,平时帮我清理残渣剩骨,难得吃上几口鲜肉,今天托你的福,让它们好好打打牙祭。”
鼠爹伸出恶心的黑舌舔、弄嘴唇,再次吹响口哨向鼠群下达残杀指令。
“除了脸,其余部位都吃掉!”
狞笑卷起狂风,吹灭悬挂的灯盏,大门关闭,窗户也被遽然垂落的草幔遮盖,屠场内墨天墨地。
习惯黑暗的老鼠占尽地利,吱吱尖叫,吹响冲锋的号角,已有两三只打头阵的扑到商荣腿上,隔衣啃咬,细细的锐齿快如钢锯,下口便皮破血流。
商荣刚用剑尖挑死几只,更多老鼠三五成群扑上来,面对这些蜂拥而来的食人魔,他唯有以破解暗器的剑网进行防御,金戈破风之音与老鼠的惨叫交织着,腥臭的血点似乱雨飞溅,淋湿了头发衣衫。
老鼠数量众多,又身处黑暗中,形势对商荣非常不利,尽管还不到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程度,四肢后背也很快留下十几处新伤。
那运筹帷幄的老妖怪还在不停吹哨,指挥鼠群发动新攻势,听到老鼠的叫声陡然稠密,商荣明白不能再在原地停留,顿足一跃摸到屋脊,一个“仙人捞月”幸运地跳上房梁,顺手劈砍屋顶,剑气似利剪铰碎瓦片,头顶应声浇落一捧淡青色的天光,冲开脚下的黑暗,使得藏在暗处的恐竦情景暴露无遗。
不可胜数的老鼠已堆叠着结成一人高的围墙,商荣低头观望时,鼠墙正好向中心坍塌,淹没了他方才立足的位置,再迟一霎,他就会被这些饥狂的凶鼠活埋。
眼下这些恶魔集结翻滚,状如剧烈涌动的玄色潮浪,观之欲呕。
一些老鼠已听从鼠爹号令爬上房梁,继续猖狂追击,商荣为扭转地势上的不利,果断出剑劈向脚下的房梁,坚硬的木质在相思剑的锋刃下和软豆腐没两样,几道平整的切口肢解了梁柱的承重部位,切缝在短暂静止后慢慢开裂,地震来袭的剧颤席卷整座大屋,瓦片泥流般崩落,露出光溜溜的屋脊。
不久屋脊也变形塌陷,这个吞噬生命收纳罪恶的魔窟终于在山呼海啸的巨响中走向末日,来不及消化的惨状被漫天尘埃覆盖,可是顽固的血腥味深深植根于这片土地,风都无法驱散。
商荣在大屋溃塌时跳出屋顶,以轻功提纵术在坠落的建筑构件间来回跳跃躲避,而后随着灰尘降落到废墟中央。
脚跟尚未站稳,又听到那阴魂不散的哨音,鼠爹站在断垣上气急败坏大骂。
“臭小子,敢毁我家当,老子叫你尸骨无存!”
幸存的老鼠们火速从残砖碎瓦间钻出,重新运作潮水战术,黑色的浪潮眨眼漫到脚下,而商荣已没有地方攀援撤避。即便有,他也不准备再后退,毁掉屠场前,他就做出了正面迎战的决定。
习武的历程在脑子里走马灯似的转了一回,他想起陈抟向弟子们演练剑术的一幕幕,那强大的剑气能剖开雨幕,切断激流,达成种种匪夷所思的奇迹。
师父说剑气强弱取决于力量和速度。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以喻天地。”
要么内力强到排山倒岳,突破人体极限,以渺小之身蓄集山河四方之力。
要么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摆脱时间禁制,改变自然规律。
以往他按部就班朝着这境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