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又进山打猎挖笋,他做师父的都亲力亲为,徒弟还能干坐着吃白饭?赵霁要学武,先得尽徒弟本分,捡起摔打过无数次的烧火棍,继续与那无法无天的炉灶做战,后经高人相助,成功驯服了它。
“赵师侄,生活杂事我都会,你以后有不懂的地方来问我好了。”
王继恩一边勉励他一边麻利切菜,旁边的铁锅咕嘟嘟哼着小曲,白白的稻谷正慢慢化身丰盈的米饭,散发出诱人的清甜,这陌生的香味归功于王继恩事先放进锅里的几段嫩竹,赵霁真心佩服他,能把一连串繁琐的活计做得收放自如,行云流水,这也算一门上乘的功夫啊。
王继恩帮他料理完家务便匆匆上山,他前脚走,商荣后脚回来,看到桌上的饭菜就知道王继恩来过,问赵霁为什么不留他吃饭。
赵霁说:“王师叔是偷偷溜出来的,午饭前必须赶回观里,我也不敢留他。”
商荣嗤笑:“段太师叔回来了,他老人家脾气火爆,管我们管得很严,平时观里的炊事都是王师弟操持,今天他跑来帮你干活,定会耽误自己的差事,甘冒被罚的风险也要关心你,对你可真好啊。”
他嘴上刻薄,行动上却是另一回事,解下绑在锄头上的猎物,叫赵霁吃过饭送一对山鸡去观里孝敬长辈。赵霁昨晚软磨硬泡跟他学了一招轻功口诀,正想找机会练练,方才王继恩做饭时他在一旁偷嘴吃了个半饱,不急着吃午饭,提起猎物说:“王师叔刚走不久,我看看还能不能追上他。”
他照口诀御气奔跑,真比前日上山时轻松不少,野兔撒欢似地跑出一里地,忽见王继恩站在远处的崖壁下,正要出声呼喊,发现还有一人与他并立。
韩通师伯。
赵霁停下脚步的那一刻,韩通做了个惊人的动作,伸手卡住王继恩脖子,似在责罚他。
赵霁脑子里猛地敲响一记警钟,扑倒在草丛里,心想:“韩通要欺负王师叔,我露面也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白白得罪他,先躲着探听情况,回去跟商荣商量该怎么办。”
他匍匐靠近,附近的猴群叽叽喳喳地啼叫,将树枝摇晃得沙沙作响,正好盖住他的行迹,距离缩短到十丈时,已能听清二人的对话,内容竟与他息息关系。
“前日我说要收那姓赵的小子为徒,你为何阻拦?敢坏我好事,是不是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二师兄说哪里话,小弟还指望你照应,怎敢坏你好事?”
“那你为什么跟师父说我不适合教那小子?”
“我看他年纪太小,大概服侍不好二师兄,说不定还会害你操心受累。”
“哼,你该不是在护着他吧?知道我心里的主意,舍不得让他伺候我。”
“我与他萍水相逢,又没多少情分,干嘛护着他,真是怕他拖累二师兄,再说二师兄身边也不缺使唤的人呀,还是,二师兄觉得小弟平日服侍得不够周到?”
“嘿嘿,那我此刻憋了一肚子气,你还不来帮我降降火?”
……………………
那韩通起初语气狞厉,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王继恩不敢说半句顶撞的话,一直柔声下气逢迎,语气近乎献媚。赵霁越听越不对劲,心底漫开猜疑,接下来难以置信的事竟真的发生了。只见韩通将王继恩按在石壁上,撩起他的小衣,仿佛发情的恶犬,把那文弱少年当成了泄欲对象。
赵霁又像当日遭遇飞头煞一般心胆欲裂,爬在草丛里大气不敢透,他年纪虽小,赖生活环境所赐,见识比一般人多,早听说益州城里的达官贵人有豢养娈童的嗜好,这韩通想是与那些人臭味相投,把自己的师弟当做嬖宠玩弄。
这下,他总算明白王继恩为何告诫自己别接近韩通了,照此情形看,前日这歹人是看上了他,想借收徒将他纳为玩物,堂堂名门正派居然有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莫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眼下那禽兽正在坡下肆虐,不堪入耳的淫、糜喘息夹杂着王继恩屈辱隐忍的呻、吟,赵霁仿佛被摆在油锅上煎熬,揪紧手边的野草,任长满锯齿的叶片割破手心,憾恨那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否则定要用它砍下韩通的狗头。
不,即使真有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剑,在他手里也与野草无异,他救不了王继恩,不能帮他减轻一分一毫的痛苦。
对秉性善良的人来说,见义不能为,见死不能救,比刀剑更伤心,此刻王继恩所受的屈辱似乎转嫁到赵霁身上,他愤怒、怨恨、不甘,咬着牙,泪水铺天盖地涌出来。
韩通尽兴摧残许久,松开遍体鳞伤的受害者扬长而去。
王继恩没骨泥鳅似的蜷缩着躺了好一阵,支着手臂奋力爬起,他已习惯这种蹂、躏,相比之下今天还算轻的,做为一个生来不幸的苦命人,早就遍尝人世艰辛,锻炼出含垢忍辱的生存本能,他不觉得耻辱,不觉得痛苦……至少现在不。
当他理罢青丝,用衣衫遮住淤青的身体,一瘸一拐走上山径时,赵霁从草丛里颤巍巍钻出来,撑着红肿的泪眼,又悲又怨地望着他。
王继恩耳边滚过炸雷,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