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歆已经做好了冲进御书房的准备。
冲晋南压, 李延意呕血病重, 她在第一时间打消了离京的念头, 返回禁苑想要见李延意。所有的心灰、为难、罪恶和独善其身在李延意性命面前不足一提。
这是件很可笑的事情, 距离她写给李延意断交信才过了多久,她甚至还没离开天子的领地就反悔了,反悔得没有任何犹豫。
李延意给她的牌符能够在禁苑内外畅行无阻,却在御书房门口被追月军给拦了下来。
“天子要事在身,恐怕不能见女郎了。”
“我亦有要事求见。”
那追月士兵竟然道:“女郎不是已经写信与陛下一刀两道, 又为何恬不知耻地回头寻陛下?”
阿歆问她:“此话可是天子交代你说的?”
士兵便不再说话,阿歆也没有离开。
阿歆不走, 没人敢真的驱赶她甚至还要给她送饭送水,嘘寒问暖。
阿歆写了很多信给李延意, 守在御书房门口寸步不离,可李延意就是不出来见她。如今汝宁形势这般紧急, 阿歆已经顾不得礼数和廉耻,打算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送走了庚太后和皇子的天子为她敞开大门。
走入御书房中,出乎意料,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丝竹声阵阵自屏风之后传来, 脚下乱七八糟的竹简、砚台甚至是还未书写的圣旨羊卷都被随意弃置。
阿歆踏着纷乱的弃物绕过屏风, 香艳之景便在面前。
李延意衣冠不整大喇喇地靠着软椅,左拥右抱。案几面上尽是东倒西歪的烛台果盘,两位敞着怀的妃子正依在她怀中,喂她吃喝。妃子们美艳无双, 胸前两团白肉在昏暗的屋内刺得阿歆眼睛发痛。地上除了倾倒的酒杯和竹简之外,还有那已经变得皱皱巴巴沾满了酒渍的海棠锦囊。
见有人来,二人也不知羞,松松垮垮的衣衫揽也不揽,任由衣襟继续大开。一人将浓香烈酒灌入酒亭之中,淋得其中的玉龙通体发亮;另一人持着酒盏递到李延意嘴边,娇滴滴地哄着她让她继续喝。李延意以黑色的丝带蒙着眼,笑道:
“爱妃要寡人吃酒,理当为寡人摘下丝带,否则一不小心淋了一身岂不麻烦?”
那妃子不依不饶,像没骨头似的依偎在李延意怀里,说黑丝乃是情趣,不可摘。李延意没办法,笑嘻嘻地挨近她,要喝她手里的酒。
阿歆上前将酒盏夺了过来放回案几上,对那两个妃子道:“不想死的话现在离开。”
两人被阿歆的粗鲁吓了一跳,向李延意抱怨:“何来的野蛮人竟敢私闯禁苑打扰……”
阿歆将身后的剑抽出,一剑劈下,将案几斩成两半,怒道:“滚!”
那两人惊慌不已互看一眼,匆匆跑了。阿歆回头看那乐师,眼里是浓浓的杀意。乐师也提裙迅速离去,御书房内只剩下她和李延意两人。
酒亭倒了,酒洒了一地,气味比方才更浓,熏得阿歆双眼发痛,腮帮咬得如石头一般硬。
李延意伸手摸到了酒壶,晃了晃里面还有半壶酒,就要送到嘴里时阿歆按住了她的手。
“这是何人?”李延意往后一卧,笑道,“听这声音似乎是寡人的老熟人。怎么,你不是与寡人恩断义绝了吗?不是嫌弃寡人太过蛮横害你朋友还杀你师父么?如何又舔着脸回来了?你以为寡人这儿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未免太高看自己。寡人这些日子算是想明白了,世间漂亮的女子何其多,又何须守着你一人?你不在,寡人逍遥快乐得很!”
任李延意说什么阿歆都没理会,上前要将她的黑丝解开。
李延意猛然一挣往后退,没让她碰到。
阿歆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
“你瘦了很多。”
李延意浑身一僵,方才得意的神色一并被冻住了般。
可笑的表演被完全忽略时更让人羞耻。
“眼睛如何了?让我瞧瞧。”
阿歆再次伸手,李延意立即站了起来,猛地一站有些猛,让她身子摇摇晃晃差点儿栽倒。
羞耻变成了愤怒,李延意提声叫道:
“寡人的话你没听明白?寡人厌倦你了,厌倦和你来来回回那些小女孩儿的游戏!你那个师父寡人早就想杀,千刀万剐只要寡人一句话!还有那个什么阿稳……不过你不用误会,寡人不是因为你才动了杀心,也不是什么嫉妒,寡人乃是九五之尊,万万人之上,还需嫉妒?你当寡人为何要争这帝位?寡人的东西别人若是敢有一丁点儿的歪念头,寡人岂会留他活路!”
“后来我知道师父不是你杀的,是太后所为。”
“太后杀和寡人杀有什么不同?从强迫他吸食芙蓉散到最后让他毙命,全都是寡人和太后联手之作,就连你复吸芙蓉散……”
阿歆打断她道:“我没有复吸,我去夜斋不过是找师父的下落而已。你说过让我不要再碰芙蓉散我便没有再碰,一丝一点都没有。我和师父也没有任何逾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