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眉头不展地敲了敲案几,示意广少陵将信放上来,咳了两声,眼睛的酸胀感万分难受,犹如千万根针刺在眼球上。
广少陵呈上信,李延意强忍不适睁开眼,看完信之后莫名其妙。
“她师父被强迫吸食芙蓉散?毙命?这事儿是你干的?”李延意的声音不大,从牙缝中挤出的杀意让广少陵整个头皮都麻了,立即伏地大呼冤枉:
“就算给微臣一千个一万个胆子微臣也绝不敢做这等事!此事微臣当真不知情!想必是那卫氏挑拨离间之计!陛下万不可上当啊!”
广少陵大喊冤枉,也不敢抬头,心肺皆如火烧,生怕下一刻天子便会下令将她五马分尸。
李延意咳嗽着,悠悠地“嗯”了一声,似乎是相信了她所说的话。
“寡人知道这个师父,她这个师父对她心思不正,寡人早就想要杀他了。只不过阿歆年少时便离家在外学艺征战,和亲生父母都不算太亲,倒是很尊重这位领她入门的师父。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岂会让这村夫苟活至今?死了也罢。”
命算是保住了,广少陵松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她要和寡人一刀两断。”
李延意将攥在手里的信摊开,指着上面的字字句句。
广少陵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她说寡人妒心益盛草菅人命,专害无辜之人,专害她最后的那一点儿知交。她要和寡人一刀两断,以免身边的人再受牵连。”李延意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大笑之后发了狠道,“她说若不是她和寡人的相识谢家也不会输个一败涂地!她说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和寡人分道扬镳!”
广少陵难以置信:“怎、怎么,陛下从未杀害女郎的什么知交啊。”
一方砚台被李延意狠狠掷在地上,“咣当”一声巨响,喷溅了一地的朱砂。
广少陵双眼一眨,被吓了一大跳。
“寡人是想杀寡人当然想杀,要杀也是寡人亲手杀!寡人亲手在她面前杀!告诉她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逾越寡人和她沾染上半分关系!可现在呢!”李延意暴怒,一脚踢翻了高高的龙椅,把桌上的所有事物横扫在地,“是哪个贱种在其中挑拨!是谁——!”
广少陵赶紧劝道:“陛下息怒!微臣这就去查!”
“你查个屁!除了她还能是谁!忘了寡人交待给你的任务了?!去给我杀了卫庭煦!”
“是、是!”
“滚!”
广少陵跑了,李延意觉得有一把剑在身体里疯狂切割着她,剧痛让她站立不稳。
脑子里犹如沸水狂冒,心绪难定,抓心挠肝之时费力地往殿外走,叫了追月士兵备马。
“陛下要去什么地方。”追月士兵问道。
“出宫。”
“出宫?可是……”
“不想要脑袋的话尽管再多一句嘴。”
李延意终究是慢了一步。
就在她要上马之时庚太后来了。
庚太后身后跟着两个小黄门,见李延意换上一身干练胡服居然还牵了马,立即将她叫住:“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李延意不语,牵着马沿着御花园后的小路往宫外走,这条道乃是专门为了天子出巡而设,庚太后会出现在此很明显已经猜到她的去向。
庚太后上前一步挡在马前,昂首挺胸:“陛下若是要出宫,便从哀家的身体上踏过去吧!”
庚太后的态度万分坚决,似乎早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李延意明白了。
“人是母后杀的?”李延意问她,“让寡人的心爱之人远离寡人,这就是母后想要的?母后,你到底有多恨寡人?”
“哀家恨陛下?陛下说这诛心之语可曾想过哀家的感受?!哀家无时无刻都在惦记着陛下的安危都在惦记着大聿的安危!那个女人只要还活着一天就是大聿的危险!陛下怎么会不明白!”庚太后拽住李延意的胳膊,痛哭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陛下!那么多亡国旧事陛下都忘记了吗?原本以为陛下不会为色所诱,却不料陛下竟栽在情字之上。陛下可知哀家为母之痛心?可还记得自己乃大聿天子?”
“若不是她寡人早就死了无数次了!又如何能站在这里听从母后的教诲!母后也说寡人乃是天子,却又为何屡屡进犯天威?母后紧张的到底是寡人耽于情爱一事还是想效仿那前朝毒后!”李延意耳朵里嗡嗡地响,烦躁难当,一把挥开了庚太后。
庚太后猛退了两步,若不是身后的小黄门扶住她必定摔倒在地。
庚太后没想到李延意会这样对自己,满脸写着难以置信:“陛下推哀家?陛下居然为了那个贱人推哀家?”庚太后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肚子雷嗔电怒道,“哀家是你的母后!是你的亲生母亲!怀胎十月受尽了苦头才将你生下来!费劲了心思才将你保上帝位!如今你居然这样对哀家!你眼中可还有伦理纲常,可还记得孝字有几笔吗!”
庚太后狞髯张目之态让李延意眼皮狂跳,压抑太久的怒意让她血液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