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诏武四年(3 / 3)

我为鱼肉 宁远 5817 字 2018-04-09

围住一圈儿,谢随山喝骂声也跟了过来:“一个都不许跑了!”

骁氏一个反手将阿薰扣在自己身前,从袖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阿来低声急道:“阿母!别伤了姐姐!”

骁氏一改往日逆来顺受的老实模样,用刀逼着阿薰到车门前:“阿薰不必惊慌,我不会害你性命,只是眼下情非得已得借你谢府嫡女身份一用。烦请你让马夫赶车出城,待安全之后自然放你离开。”

骁氏的匕首极其锋利,紧紧贴在阿薰的脖子上,稍有不慎她就得血溅当场。

阿来在一旁不知所措,她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至此,她一点都不想为难阿薰。

阿薰定了定神掀开车帘,外面的人全都看见她脖子上的那把匕首。

“都退下。”阿薰道。

家奴们本就左右为难,见女郎被擒,让他们退下他们只好缓缓让出一条路来。

谢随山已是怒极,反笑出声:“好啊!这大胆的刁奴竟胁迫起主人来了!”

骁氏喊道:“谢公子,我们母女只求一条生路!若你放我们一马,我们自然不会伤害女郎一根头发。如若不然……”骁氏握着匕首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阿薰的脖子立即被割开一道血口,洇出鲜红。

阿薰骇然,忙叫道:“还不退下!是要害死我吗?”旋即对马夫道,“快!出城!”

马夫看谢随山犹豫着没发话,只好听命于阿薰,哆哆嗦嗦地拿起鞭子抽在马臀上。马吃疼狂奔,撞开谢随山一行人,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放心,骁氏已经无碍。王公已经……”云孟先生正说着话,突然书房的门被撞开,阿熏从几个家奴之间冲进来,进门便追问阿来和骁氏的一事。

谢太行见阿熏火急火燎地闯进来非常生气:“一对贱奴之死有什么好说。你看你衣衫不整像什么样子!”

“父亲!”

谢太行转脸对坐在一旁的云孟先生道:“如此,就按照咱们先前所说的办吧。”

“是。”云孟先生一拱手离开了,阿熏问:

“父亲,难道你不觉得此事有古怪么?东叔死于我们谢府,孙明义余党是如何不露痕迹地杀人?如果当真如此咱们谢府岂不人人危险?而且你当真只把阿来她们当做奴仆么?阿来毕竟……”

“住口!那孙明义余党为父只会清理,此事你不必再问!”

谢太行强硬的态度让阿熏有些疑惑,谢太行很快转换了态度,叹了口气道:“此事我也没料到,没想到孙明义这村夫竟纠集了一帮江湖高人犯上作乱,荼害人命。谢家缺口到底在何处我还在查,你兄长追奴心切竟意外坠马受了伤,无法将年礼送去洞春,而流民一事被绥川各大士族抵制,无处安放。偏偏是到了年关前出了一堆事,为父正是心烦意乱。”

阿熏宽慰他:“父亲莫急,我去找承屹问问,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年礼一事……我记得东叔以前有个一同跑车送货的同乡,往返洞春最多只需要四天时间,车技也是轮扁斫轮。我且去打听打听,或许能用高价将他请来。”

谢太行微微点头,阿熏再问:“父亲,阿来和骁氏的遗体现在停在何处?您最近事务繁忙肯定无暇顾及,她们母女丧葬一事就由女儿操办了。”

“她们的遗体已经随着马车坠下山崖,找不到了。”

“这……”

“好了你去吧。”

阿熏从谢太行的书房中出来,正好看见蔽天大雪。

尽管是荒年隆冬,花圃里的花枝和植草依旧被修剪得十分利落整齐,它们大多都出自阿来之手。

阿熏驻足花圃间,心里怅然。

没想到阿来她们竟这样死了,连尸首也找不到。到了明年春日枝繁叶茂时,又有谁给谢府修剪花枝?

……

阿来依旧在孤舟上醒来。

没有任何铁链的束缚,她平躺着的孤舟与前方一艘略大的船收尾相连,豁嘴男子正站在船头手持长篙放声高歌。

阿来想起铁叉活生生地从自己肩部抽离时她晕了过去,此时醒来时两岸收拢,河道窄了很多,看似快要到达目的地。

伤口被粗暴地贴了一块止血膏药,依旧疼痛难忍,肋骨断裂之痛也持续在折磨着她。

豁嘴男子将长篙一丢直接跳下船,刺骨寒冷的河水淹没膝盖,他浑然不觉,徒手将两艘船拖到几根木头架起的简陋码头边,把阿来拎起来丢了上去。

没交代任何话豁嘴男子便自行离开,两艘小船没有任何依附,在河面上飘飘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