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歆站在怀琛府的前厅门口, 四面窗口由李延意的亲兵把守, 三面的窗口较高并不好突破,只有阿歆所在的正门是突破的最佳位置。
这儿便是进攻的重点。
如今包围怀琛府的人中有当初谢扶宸在北疆屯的兵也有谢府私兵,更有一大群的黄土义士混杂在中间。除了谢家亲兵之外剩下的人并不认识阿歆, 更不知道这个守卫李延意的人竟是谢扶宸的亲生女儿。
杭烈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他不断地看向谢扶宸等待谢扶宸发出指令。可谢扶宸却一直没有说话, 甚至连胸口的伤都忘记了。
他的女儿就在那里,不动如山, 动如雷震。
谁都不可能躲过她的长剑。
阿歆浑然忘记了身上的伤, 她的双眸如鹰犀利如狼专注,杀上来的每个人的动作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无论对手拿着刀枪剑戟斧钺勾叉,三五成群或是单枪匹马, 阿歆只一剑, 就是一剑便能将他们毙命。
这一剑看似轻巧,旁观的猛汉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随意一挑剑锋就能要人性命, 送死的愚夫们是着了魔还是被吸了魂?
只会舞枪弄棒靠一身蛮力杀敌的莽汉自然看不懂阿歆的路数, 在场千人之中真正能看清阿歆的厉害之处的只有杭烈。
拆个百来回招能赢的是强者,但这种强者在阿歆面前不值得一提。
谁都只看到阿歆仗着地形之势把守大门,让敌方不能一哄而上,最多只可有四五人同时进攻,便以为她是占了便宜。
地势并不是重点, 换成旁人也不见得能够以一人之力抵挡众人。最最能证明她实力超群之处,便是阿歆双腿踏在原地一步都没有挪动过。
作为沙场老将,阿歆对战经验非常丰富, 特别是以寡迎众的经验比一般高手都要丰富得多。如何发现敌人的弱点,如何在对方出手之前一招毙命,没在生死瞬间挣扎过的人是不可能领悟的。
阿歆这样的绝对强者挡在此处,恐怕再多一千人都未必能够取李延意的性命。
“谢公。”杭烈唤了谢扶宸一句,是想要询问谢扶宸的意见。
杀,还是不杀。
对于杭烈而言恩义第一金钱第二,在这二者面前亲人亦可杀。可是谢扶宸和他不一样,阿歆是谢扶宸的嫡女,他必须征得谢公的同意才能动手。
杭烈有信心能够击杀阿歆,就算阿歆的剑法再精妙,再能够一剑夺命,此时的阿歆只剩下技巧而没有力量。只要能钳制住她的剑再强攻入门,必定能够将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把李延意拎出来。
谢扶宸没有回应他。
流了太多血的谢扶宸已经看不到也听不到除了阿歆之外的任何人。
谢扶宸不开口杭烈也不好下手,只能继续看着阿歆将人一一挑杀。
阿歆手腕一转,剑从对方的下巴之下轻轻一点,就像是为一副画加上最后一笔般洒脱优美。被剑锋点中的人喉咙立刻多了个血窟窿,鲜血狂喷,摔倒在地。
阿歆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座尸山,谁都觉得她会在下一刻晕倒,想抢邀战功才争先恐后要将她拿下。没想到这个女人眼看着都要站不稳了,居然愈战愈勇。
“下一个。”阿歆的腰间已经没有了知觉,只能依靠在门边,脸色白得吓人,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可她眼神中的锋利没有任何改变。
没人再敢上前。
“你。”阿歆忽然指向离她最近的黄土义士,“你来。”
那黄土义士本就心惊胆战,被她这么一指吓了一大跳,差点在原地摔倒。
阿歆见他那副窝囊样冷笑道:“就凭你们这样的乌合之众,连我守护之门都过不去,还想要篡夺大聿江山?痴心妄想。”
谢扶宸从众人中走了出来,和阿歆面对面站着。
阿歆早就知道他会出现,却没想好究竟要如何面对他。
阿父自小就对她很好,她不愿意学女红也不喜欢琴棋书画,只对刀枪棍棒和兵法要义有兴趣。谢扶宸没有反对,相反非常鼓励阿歆在感兴趣的事情下苦功夫,还找来老师教导她。年少时她和谢扶宸关系很好,对她而言父爱如山,谢扶宸就是谢家的山。
直到她知道了谢扶宸对年幼的卫庭煦做过些什么。
阿歆一直都很好奇卫庭煦的手腕上那些可怕的伤痕是怎么弄的,李延意似乎知道,少女心性的她便不断追问,可是李延意绝口不提,就是不说。
“就算你不说我也猜到了。”
十七岁的阿歆和李延意躺在海棠花林中,身边尽是花瓣。这儿没其他人,只有她们两人面对面,一聊就是一整天。
“哦?我的小聪明又知道什么了?”李延意将飘落在阿歆眼角的花瓣捏起来,不想让任何事物挡住阿歆漂亮的眼睛。
“这件事和我有关。”阿歆道。
“为什么这么想。”
“如果不是,为何不能告诉我?”
李延意笑而不语,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阿歆还要追问,李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