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曜收到李延意的眼神,立即打断谢扶宸:“若是陛下能够披甲上阵,必定能够大涨我军士气!想当年武帝亲征荒甲景帝大破氏袖,大聿贤君垂衣而治弭难消患,备受百姓敬仰。如今天子亦有亲征前线的想法,正是黎民之福!”长孙曜跪下,伏于地面,“天子圣明无畏,老臣感激涕零,老臣代表大聿百姓谢陛下圣恩!”
谢扶宸几番想要将话头再起,却被李延意一派大臣轮番打断,见李举面上发红胸口起伏难平,显然是被一群人歌功颂德到忘乎所以,且骑虎难下了。
“其实寡人心里清楚得很。”早朝之后,谢扶宸和李举一同在御书房内,李举就方才之事解释道,“此番寡人亲征北疆必定会有许多危险,可是若寡人不去,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李延意一手掌握民心吗?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寡人到了前线不能击退冲晋?寡人虽然自小没有受过储君之教,可也算是熟读兵法。从古至今无数经典战役都在寡人的脑海之中,那李延意一介妇人都跃跃欲试想要上场退敌,寡人又如何能落在她之后?此番寡人必定要痛快地将冲晋杀个片甲不留,将其彻底赶出大聿境内!武帝景帝能做到的事,寡人如何做不到?”
李举一字一句说得铿将有力,谢扶宸明白他是中了长孙曜等人的奸计。李举现在虽贵为天子,可他自登上帝位开始一直都是庚太后的傀儡,受尽了庚太后和李延意的讥嘲。近几年与庚太后反目后虽然掌握了一部分的势力,却始终被李延意压了一头。他是天子,却被两个女人压制多年,自卑是刻在骨子里的。他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在被政敌没头没脑地赞美一番后更是迷失方向,妄自称大。
“陛下可有想过,北疆不比汝宁更不是金吾卫和虎贲军守卫的禁苑。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即便有护卫保卫在侧,一旦军情紧急人仰马翻,即便有再多护卫也难挡暗中黑手。李延意和陛下想的一样,绝不可能放任陛下大建军功,她必定会让人暗藏在军中借机行刺陛下。即便李延意未能找到机会行刺,冲晋大军此次卯足劲想要直捣汝宁,万一陛下不敌,大权将落入谁的手中,难道陛下不明白吗?”谢扶宸说得再直白不过,“李延意等人并非真的想要征伐冲晋,此乃激将之计!陛下莫上当啊!”
“谢司马……”李举双臂撑在两边的膝盖之上,身子前倾,语重心长道,“司马说得这些寡人何尝没有想过,可是你想过没有,国难当头,若是寡人依旧龟缩在禁苑之中,任那些胡贼杀我大聿百姓,践踏我大聿疆土,寡人算什么天子?他日汝宁城门被破,败国丧家,大聿两百年国祚毁在寡人手中,寡人有何颜面在黄泉之下面对列祖列宗?好,寡人让李延意去北疆,她又能立下什么军功?她能活到现在不就是太后在护着吗?她去,没有胜算,寡人亲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国倾之际寡人当以人民为重……谢司马,寡人不在汝宁的日子里,监国的重任便托付给你了。若是寡人回不来……你当推举淮安王康颂为天子。康颂乃是干国之器,若让他继位,一定能够厘奸剔弊经邦纬国。”
李举说得有一定的道理,谢扶宸知道他心意已决,再说什么也无法将他拉回来,便不再说话。
大聿无武将可用乃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实,谢扶宸忽然想起了死在他手里的卫家长子卫子修。
卫子修之神勇无双至今未有一人能与之相提并论,他绝世的骁勇仿佛汇聚了大聿百年来所有的精华。自从他过世之后,大聿便再也没有出现戮力上国天下莫敌的将领了。
莫非这就是天意?
“李举竟自告奋勇要上北疆打仗,此事咱们也有谋划,不过当时料想他难有此胆量去送死。”
卫庭煦和甄文君等人在禁苑之外的小巷子等着李延意出来。
卫庭煦坐在马车之上,李延意钻了进去,两人在车中密谈。甄文君灵璧小花等人站在马车四周。
李延意呵呵一笑,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既然想死便成全他。无论他去北疆也好留在汝宁也罢,我们都有应对计划。只不过现如今有一事麻烦。当初咱们计划,若是李举想要亲征北疆,咱们便派人在暗中随行,找机会……”李延意手刀往下一滑,做了一个砍掉脑袋的动作,“可当初选好的人已被毒杀,必须再寻觅一位机敏可靠之人才是。”
甄文君听明白了李延意话中之意,心头发热,向卫庭煦和李延意拱手道:“可否让文君一言?”
李延意让她进来,放下了布帘。
甄文君一进马车便直截了当地请求让她到北疆去,刺杀李举之事她一定能够办妥。
阿母被谢扶宸残忍杀害,她与谢扶宸不共戴天。但以现在朝堂格局和谢扶宸身边的势力,想要将谢家彻底铲除万分困难。但有一种办法可以将谢家连根拔起,那便是除掉李举。只要李举一死,想要取谢扶宸阖族脑袋便易如探囊取物。
李延意当然满意甄文君去做这件事,其实从开始寻觅下一个刺客之时她便将甄文君当成最佳人选。只是太过凶险,怕卫庭煦心有介怀。如今甄文君自行请命正是李延意最希望的结果,可她不能马上答应。
李延意苦恼道:“文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