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思考的时间, 几乎是本能判断, 甄文君眼射精光抄起手边酒壶狠狠向刺客的脸砸过去,用力推了卫庭煦一把将她推离危险,大叫:
“有刺客!保护姐姐!”
那妇人没想到甄文君竟会反水甚至袭击自己, 手中匕首一晃,直取卫庭煦脖颈要害。甄文君想将案几掀起将其挡下, 谁知对方竟看穿了她的套路,刺向卫庭煦的同时一脚踩在桌上, 让甄文君掀无可掀。
卫庭煦侧身躲避, 惊险躲过这一招。妇人眼见小花和灵璧就要上前,手指如铁爪,扣住案几向她们俩抡去, 将她们逼了回去。与此同时不依不饶飞身而来, 向卫庭煦挺刺。情急之下甄文君上前,上手抓住她的匕首。
妇人大怒:“你!”
甄文君掌间剧痛, 愤怒和痛楚让她力气急增, 狠狠一脚踢出去,正中妇人大腿。那妇人下身一歪险些摔倒,小花和灵璧飞身而至,一左一右夹击将她逼得只能舍了匕首急急撤退。
甄文君立刻将匕首插入腰带中,趁此空隙想要把卫庭煦抱上四轮车, 找地方躲避。没想到手刚伸进卫庭煦的腿弯便被她握住。
抬头指间卫庭煦双眸清明哪儿有半分醉意?就连方才微红的眼角如今染上了三分清冷,这张本就明艳的脸上充满了危险的杀意。
“姐姐,此处危险, 我们应先行避过!”甄文君往四周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不见暗卫?”
卫庭煦将她的受伤的手拉至胸前,抽出丝帕仔细地擦拭血迹,慢悠悠的看了眼前方,语气颇为温柔又悠缓:
“不过一二刺客而已,在这马场之中埋伏了近一年也未能寻到机会见我一面,更不必说刺杀了。今日是我给她这个机会,她忍不住的。明知是陷阱还要往里跳,这种人哪里用得着严阵以待?小花和灵璧足矣。”
甄文君看向与小花灵璧缠斗的刺客,虽身怀六甲行动却极其敏捷灵活,不知又从何处抽出一对短刀,左右抵挡甚至还能找寻机会反击。
她看得出来,这女刺客武功路数都在上乘,若不是有孕在身或许能在伤势未愈的灵璧身上找到缺口,从而逃之夭夭。
说到底双拳难敌四掌,战得久了破绽逐渐显露。堪堪接住小花迎面而来的一拳,却被灵璧一剑刺中大腿。妇人重心不稳之下小花硬拳追至,一拳重重砸在脸上。妇人来不及吭一声便翻了过去,口鼻涌出鲜血栽倒在地。
灵璧正要出手刺她胸口,只听卫庭煦道了声住手。
甄文君心里跟着一顿,方才她出手拦阻的时候就知道,这一陷阱不仅是引得刺客现身,更是对自己的再次试探。她甚至能笃定,就算小花和灵璧不出手,卫庭煦也有能力自保,甚至让刺客顷刻间毙命。
所以她不能不出手相救,救卫庭煦是她唯一的活路。可若是救了卫庭煦,这刺客定然认为自己已经跳反。如此一来只怕不必酷刑,那妇人第一个就是要供出自己并非真正的甄文君,乃是谢家悉心培养的刺客。
甄文君内心天人交战,她知道绝不能留下妇人性命,否则她即便在此不供人,回头也要跟谢家说其反水一事。可此人腹中育有生命,第一次交锋时她下不了手,早已错失先机,如今留了活口落入卫庭煦手里,无论她再作何举动恐怕都会招来怀疑。
卫庭煦关切地对甄文君道:“妹妹脸色不好,手也如此冰冷。”
甄文君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卫庭煦也在等她坦白一切,可卫庭煦若真的知晓自己并非真正的救命恩人,无论她有多少能力,有多满的真心投诚,对于卫庭煦来说都只是个叛徒,是个足以死千万次的细作。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几多,卫庭煦并不稀罕多一个或少一个她这样任人拿捏的小角色。
甄文君稳住心神,眼下还未到山穷水尽之际,她不能先失了底气。
卫庭煦看向正在等她吩咐的灵璧和小花,琢磨道:“我记得这妇人还有一子?”
灵璧招手唤来马场管事,问道:“这妇人可有一子?”
管事忙说:“有的有的,就在马房里住着。平日里这母子就喂喂马,打扫打扫马厩。”
灵璧道:“带过来。”
管事应了要走,灵璧又将他叫住,小声说:“莫要声张,只说东家有赏。”
“明白明白!女郎放心。”
不多时,一名十一二岁的小郎君被领了过来,原本脸上还带着准备领赏的喜悦,一见到地上满脸血污的阿母,立马哭着扑了上去,嘴里不住地唤着阿母醒醒。
甄文君看着那小郎君恍若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在那叶寒河孤舟之上,眼睁睁地看着阿母被斩断三根手指的无能为力;铁叉刺穿肩骨时撕心裂肺之痛;冰天雪地几乎冻死,无人援救的孤舟码头……谢家人加诸在她和阿母身上的种种仿佛就在昨日,一时间恨意满腔,忍不住为小郎君和其母揪心。
小花将卫庭煦抱起坐到四轮车上,推着四轮车到妇人十步之远处,卫庭煦单手支在下巴上看着已经丧失了行动力的妇人,冷言:
“我怜你夫君战死沙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