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的时候, 俞蘅他们遇到了鹭城迟来的救援队,说是救援队, 其实倒不如说是物质投放队。因为现在并没有安全的地方提供给幸存者,所以当局倾向于让幸存者自己“自由活动”, 分散开来的话规避风险也更灵活一点。
留下食物给他们之后,救援队就急急地离开了,他们还要去裂缝围拢区解救那些被困灾民呢。
“那咱们还去不去?城啊?”
“要不别去了吧?先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刚刚救援队不是说了,明天还会来送食物吗,到时候会广播通知我们。反正有得吃,待在哪里不都是一样?”
俞蘅和家里人也留了下来, 于是就这样, 东躲西藏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队伍里的人却越来越少。裂缝袭来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能及时躲开的,躲得开的同伴, 最后也失散了。
食物倒是每天都会送来, 飞机一直在空中穿梭,某一天一辆运输机被快速移动的裂缝撞上,半截机身砸到地上引爆炽`热的火光,火蔓延上附近的干草,再燎上木质的门窗,很快就燃起熊熊大火。
众人只能远远地看着,仿佛那火光, 也将他们的未来全部燃烧殆尽了。这样的日子过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感伤的情绪只能持续几秒,很快,那条咬断运输机的裂缝似乎发现了这边有猎物,呼啸着钻过来。
空气被割裂的声音非常恐怖,堪比数千根铁钉同时划玻璃,人们轰然四散。
伤感和悲痛,都是时间所不允许的,幸存者能做的只能不停地逃,逃、逃、逃!
镜头从地面上斜斜向空中拉扯,无数启阖的黑色缝隙如同在水中畅游般自在,移动间高楼崩塌、地面境裂,夹杂其中渺小的人类,只能随波逐流。
这一年,短暂的一年零三个月的鹭城和?城安全区全面溃散,组织起来的力量再度被打散,排队进`入双城以及其他在建安全区的幸存者失去生存目标,奔逃再次成为主流。
在绝望之中,自杀的人口数量逐渐上升,他们嚎叫着扑向裂缝,最后的叫声不停地击溃其他幸存者的心。无助和无望如死气般扩散,俞蘅也发现金母有一些心理问题,还特地为她进行心理疏导在,至于甄舅母,她是拒绝和别人沟通的。
裂缝开始移动之后,人们似乎根本无法安居,总是不停地奔赴下一个建筑避难。
俞蘅在前面开路,金父扶着金奶奶,金母抱着孩子,一家人以及其他同路的同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走过裂缝边缘时,还要收腹缩身,几乎是踩着刀尖儿踏过去。
粗大的手在胸前撩过,俞蘅硬是收腹吸气擦过去,一股奇怪的臭味,带着裂缝独有的腐朽和破败气息钻进他的鼻子里,引得他有些反胃。
“过来妈。”他终于挤过去,便伸出手去接金母,金恒俊一把抱住他,蹬着腿要往他怀里扑,他顺手将金恒俊拎过来夹在胳膊肘下,金恒俊就四肢抱住他。
“唉这条路太难过了,真的好吓人。”金母过来之后脸色煞白,也没心情说小儿子总是烦姐姐,刚刚扑腾乱扑的事情。
金父也擦了一头汗:“总算是出来了。”他回头看着身后裂缝交错的地界,仍然心有余悸。
“快走快走!”
一群人赶紧离开这一片被裂缝包夹封锁的区域,生怕再次被困。俞蘅夹着金恒俊跑在最前面,这是经历多次危机之后确定下来的属于他的位子,在金父他们眼中,女儿聪明到极致,计算着危险区域,竟然真的找到一处真空夹缝让他们钻出来。
两大裂缝之间,巨手或者看不出形状的怪条状物发了疯地狂抓狂扫,也只有女儿有那个勇气,率先走过去。高瘦的身影在巨手间穿梭,像是走在通往地狱的独木桥上。
算了算了不想了,金父摇摇头甩开思绪,不然的话他的心又要砰砰地狂跳起来了!
走出这片区域后,其实迎来的也不是光明。
“又有裂缝过来了!”
众人再次遇到难题,只好再度奔跑起来,之前那几辆车早就因为没有汽油而丢弃了,现在也只能靠一双腿跑。
“啊救命啊!”
“它追着老路走了!”
俞蘅大喘气停下来向左边看去,果然裂缝跟着他们队伍里一个姓路的男人离开了,其他人既惊又喜又怕地看着老路离开的方向,忽然一个人愤怒地大骂起来:“原来他是梦境者!我操他……”最后总结:“死了活该!”
“没想到啊,老路都没告诉我们。老陈啊,你跟他最熟,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啊!”
老陈黑着脸:“他也没告诉我,不然我哪里会跟他走那么近!”
“算了算了别骂了,他也不想的嘛。”有人打圆场:“谁愿意做梦境者嘛,大家都冷静一点。”
“我他妈冷静不下来!”一个男人大力地踢走地上一块石头发泄怒火,恶狠狠地巡视着周围的人,一字一顿地说:“你们到底谁是梦境者,老实站出来,滚!别害我!”
他的眼神带着穷途末路的疯狂,如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