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最远的地方也是最美的地方。只因为是近处的风景,才不觉其中的美丽所在。南钟市这种物华天宝的地方,在外地看来像个世外桃源,但在南钟市本地人看来,不过尔尔。
白舒武上课的春天,桃花已经开放。
物理老师讲起了阿基米德原理。正如政治老师说起“没有,就没有新中国”,语文老师要说海子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纯粹,不带有任何低落的情感。
那时候流行汪国真的诗歌,他写的《山高路远》里的“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成为作文里经常出现句子。此外,语文老师要学生们背一些过于深奥的段落,说是可以提高作文水平,显得你很有深度。
可能是韩寒的《三重门》火了后,刺激了语文老师。当然,这只是白舒武猜测的,因为韩寒说冰心的诗歌毫无生趣,老师就让大家背《繁星》《春水》里的句子。韩寒还对余秋雨不以为然,老师就三令五申地要求我们看余秋雨的散文。
这不,课堂上背起了响起了索然无味的句子:“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冷漠,一种无需声张的厚实,一种能够看得很远却又并不陡峭的高度。”
白舒武实在头疼,他不知道老师为何要让这些青春年少的人理解“成熟”两字。在白舒武看来,成熟不过就是了红了的柿子、黄了的香蕉。更遑论什么“从容”“大气”这种说得永远比理解多的词汇。
当然白舒武全然不理会这些。他有他的乐趣。
白舒武走到楼顶的天台上,对毛骨悚然的叶雨荷笑道:“叶少,这个周末我去你家玩吧!”
叶雨荷双手摇了摇说:“千万别来家,我哥已经知道你和林依然的事情了!知道我俩不是男女朋友,正发脾气呢?”
叶雨荷的担心是对的。
白舒武低沉了会儿,问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前几天,他问我你的事情。”
“哦。”白舒武轻微点了点头。
“不是我说的!我哥的一小弟说到你和林依然的事情,然后他就找我……他说,你这个人脚踩两只船。”
白舒武倒也不惊讶,反问道:“既然他都知道了,你干嘛还为我瞒着,瞒着我俩的事。让他还真以为我脚踏两只船呢!”
叶雨荷眼光一闪,忽的不知所措地说:“我,是,是啊!我都忘记了。我哥还一个劲地骂我,说我傻,还跟你在一起!我当时心里笑着,我哥也有傻的时候啊!”
“你才傻啊!”白舒武把叶雨荷搂在怀里说道;“你不用为我撒这么大的慌!我们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了,还需要什么隐瞒你哥的!”
“哦。”
“对了,以后我帮你补习功课吧!看你学得很吃力的样子,我都看不下去。”
“可以吗?我好笨耶!”叶雨荷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白舒武。
“怎么会啊!我家叶少也会说笨啊!谁说她笨,我打死她。”
叶雨荷轻微笑了笑:“你还是拍死我得了。”
“那我可舍不得!”白舒武指着天空说;“等你以后考上重点高中后,我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不告诉你。”白舒武奸笑道。
叶雨荷的心里顿时暗淡了下去,不能不说,情窦初开的叶雨荷渐渐发觉自己对白舒武有着异样的感觉。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有过白马王子的梦想,有过纯美的爱情,以及对初恋的幻想,叶雨荷不例外。尤其经由白舒武三番五次的,懵懂的情怀渐渐展现出来。对于白舒武的造次,叶雨荷从早先的愤怒转向习惯,乃至于现在乐于享受这种感觉。
有人说,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3天,看来不要这么久!
但是摆在叶雨荷面前的白舒武,已然不符合那些条件。最重要的是,白舒武喜欢的是林依然,而不是别人,更不是自己。所以,在叶雨荷心里,白舒武最好是个兄弟,是好朋友。
仅此而已。
此外,白舒武最令叶雨荷可恨的是,他完全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不听自己使唤的人。这个身高高出自己一大半截的男孩子,体型清瘦得不可收拾,给人一种临危不惧的感觉。这种向上的视觉角度,从叶雨荷的眸子发出,还能发体悟到白舒武身上散发出同龄人学生不具有的苍凉感。对于一个尚且年少的女孩子来讲,具有极大的诱惑力。还有的是,这个男孩子并不是那种秀气的好学生,他上课睡觉,谈恋爱,还打老师,却成绩优异到让自己嫉妒。
这些都不足以让叶雨荷撕心裂肺吗?
但白舒武又要让叶雨荷恼了起来。因为这个男孩子竟然在天台的墙壁上用粉笔信笔涂鸦写个不停:“天生妙物腿间居,雅称玉户俗称逼。茸茸美髯红唇隐,幽幽秘洞甘露滴。无牙偏爱吃硬肉,嘴小却喜吞大鸡。最是令人处,亦收亦缩能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