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白舒武和柳弘文在书房里逛了会儿。白舒武拿起了一本《圣经》,随意翻阅,打开便看到一句话:你需要重生。这句话是约翰福音第三章第七节耶稣对尼哥第母说的话。
白舒武在这里顿住。关上书,陷入一个古老的传说。
这个三月,白舒武在隐喻中看到了“你需要重生”这句话,暗暗嗟叹:“我本来就是重生过来了啊。”
“你想听两分钱的故事吗?”周亚忻站在身后,说道。
白舒武走到阳台处,伸出手遮挡阳光刺入眼睛的光线,在这一瞬间,看到阴暗相见的条框,说:“想啊!”
“你等下,我叫我妈妈来,她知道的。”周亚忻喊道;“妈妈,你说说那两分钱的故事吧?”
周伯母应了声,来到书房里,关了门,仁慈地说:“好的,那个坐在右边的人既然已经走到我们面前,我将如圣父所旨,打开这经久不开的门。”(按,“右边”是圣经的一术语,指的是高尚的位分。)
“妈妈,你快讲吧!我都等了好久了!”周亚忻一反常态地问道。
其实周亚忻曾经也问过妈妈这个问题,妈妈说:“等到那个人到来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如今这个人正是白舒武,周亚忻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这时候,柳弘文觉得自己不尴不尬的,意识到自己是多余的,提出要走:“伯母,我看,我还是先走了吧。”
“不用,不用,你别走。”周亚忻一把抓住了柳弘文的胳膊。
恰在此刻,白舒武看出周亚忻是喜欢柳弘文的。不然,周亚忻那木然而紧致的脸,怎么突然变得红通通呢?表面上周亚忻冷艳地像个木美人,其实内心里是炽烈的。她一方面受到她妈妈的影响感受到上帝的爱,一方面她偷偷看《少年维特之烦恼》那样的书,同样有着少女怀春的情怀。
“还是我来说吧。”这时候,校长打开门,走了进来说道;“其实那两分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给外人的,只不过它改变了我们的一生,才显得珍贵。这个故事发生在二十多年前,那时候,高考刚刚解禁,学校重新开了课。白舒武的爸爸和我爱人徐美琴在同一个小学上学,两人是很要好的朋友。”
校长停顿了下,喝了杯茶,看着白舒武说:“当时你爸爸家里条件不太好,一直拖欠学费。虽说那学费不多,但你知道那是非常年代,经历文革十年的动乱后,刚刚改革开发,经济家里条件不好是再也不正常的事情。你爸爸好不容易凑齐了学费,准备跟去学校交的时候,却在路上碰到另外几个高年级的同学。说来也怪,那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对你爸爸开玩笑说,你们俩是处对象是吧?”
“当时我妈妈也在?”周亚忻问了问。
“对啊!他俩的村庄隔得不远,经常一起去上学的。”校长解释的道。
“那我爸爸怎么说?”白舒武也问道。
“白致远啊,他哪里来得及说,就被那些人给推到在地。本来只是玩玩,哪里晓得你爸爸书包里的硬币一下子分散掉在地上。全部都是一分钱,两分钱的,五分钱的都不多。哎,等到你爸爸捡起地上所有的钱以后,数了数,少了两分钱,又数了数,还是少了两分钱。你爸爸这就慌了,连忙蹲在地上找那掉了的钱。”
“哦,我知道了,那两分钱的缘由了。肯定是我妈妈借给他爸爸两分钱了,然后学费照交不误了。”周亚忻擦嘴道。
“别打岔,听我说完。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要找的东西,它偏偏找不到。”校长看了看白舒武;“那天,你爸爸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两分钱,就怀疑掉在路边的一水沟里,就走过去捞。这水沟原本是清澈见底的,经过一轮踩踏,变得十分浑浊了起来,哪里看得清。后来,快上课的时候,徐美琴就灵机一动,把自己的两分钱故意掉在地上,然后假装说,‘我找到了找到了’!”
“我就说嘛!最后,是我妈妈帮的忙。”周亚忻莞尔一笑。
“哪里知道白致远不是吃素的,他说,原来是你拿我的钱,你拿我的钱。徐美琴一激动,说出了真相,说是自己的钱,自己把钱扔在地上,然后假装把钱捡起来……”
这时候,徐美琴打断补充道:“其实是因为他怀疑那两分钱不是他自己的,又怕我不承认,就心生一计,说说我投的,然后骗我说出真相的。”
“徐阿姨说得对,不过后来,你爸爸还是要了那两分钱,这才交了学费。你刚才看到的那两分钱,正是那两分钱。”
“接下来呢?”周亚忻问道。
“接下来……”校长正要说的时候,却听到门外的响声。
“校长,有人来找。”
“哦,来了。”校长大声应道,起身走出了书房。
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了。白舒武知道,两分钱的故事不止这么简单,里面肯定还有更多不为其他人所知的故事。但这个地方他是呆不下去的。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耶稣挂在旁边,心里就闷得慌,空落落的。
“徐阿姨,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