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煜绞尽脑汁企图劝服梁卓道:“多个人没准就能找到你们之前没发现的路,这些谁能说的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要是我真发现端倪了呢?你难道就不想查出徐梵真正的死因?”
梁卓当然是想的。认真想了想,见夏煜始终锲而不舍,便松口道:“这件案子的细节不是秘密,跟你说说也无妨。”他说着却没再提案子的事,转而问道:“阿梵的墓离这里不远,你想去看看他吗?”
夏煜心弦绷紧,紧张却仍是点头:“好啊。”
暮色染遍苍穹,一盏盏路灯相继亮起。
夜晚温度降低,抵消了白天的酷暑燥热,甚至透着丝丝凉意。
徐梵下葬的墓园很宽阔奢华。夏煜跟梁卓在山下停好车,又登了记,便徒步攀登阶梯上山。沿途绿意盎然,不像祭拜,反倒更像饭后悠闲散步的。夏煜怀里捧着束白菊,紧跟着梁卓朝徐梵的墓地走去。
没爬一会,便进了墓园。墓园很宽敞,每隔一段距离伫立着一盏路灯,但看着仍很黑。夜幕降临,前来悼念的人尽皆离去,整座墓园静悄悄地,唯有吹拂着的风声跟踩着地面响起的脚步声。
夏煜心弦绷紧,有些紧张。
两人经过一座座墓碑,径直抵达徐梵的墓。夏煜举目望去,被一层又一层沉浸在夜色里的墓碑,惊得有些头皮发麻。徐梵的这座墓,在满园墓地里,显得很不起眼。墓碑上,清楚记录着徐梵的出生日期跟死亡日期,照片应该是生前拍的,延续着徐梵不苟言笑的性格,肃穆而沉重。夏煜看一眼照片,便迅速移开视线,被徐梵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夏煜恍然有被徐梵偷偷窥视着的感觉。
夏煜弯腰,虔诚地将白菊放到徐梵墓碑前。
梁卓与夏煜并肩站着,视线定定地注视着徐梵照片。沉沉夜色下,梁卓被淡淡灯光笼罩着的侧脸,透着无法掩饰的痛苦跟悲戚。
满园墓碑,萧瑟凄凉。无论活着多风光无限,死后都不过化为枯骨。
夏煜心倏然静下来,缄默等着梁卓说话。
“阿梵是被人杀害的。”半晌,梁卓低声说道:“徐叔叔身体一直不好,在医院住着。那天阿梵到医院看望徐叔叔,我还跟他通过话,没想到转眼间,就得到阿梵出事的消息。他腹部被人捅了好几刀,说是失血过多死的,死之前都没来得及留遗言。”
夏煜想起遇见徐梵那家医院,连道:“怎么没找到凶手?”
“医院里安装了监控,但出事那里位置很巧妙,只能看到凶手背影以及作案过程。凶手像是很了解监控,一路都有意避开了。之后警方顺着多条线查了很久,却始终没能有所突破。舅舅因这事很气恼愤怒,说不管过去多久,都必须查清楚真相。我们从没人忘记过这件事。”
夏煜认真恳请道:“梁哥,能让我看看监控跟其他资料吗?”
梁卓既然答应便不会食言,点头道:“可以,明天再看吧,案子详情警局那是最详细的,不过我这里还有些备份。对了,你今晚住哪?我准备住在阿梵家,你愿意的话可以留宿。”
夏煜没拒绝:“那就麻烦了。”
徐梵饶有兴趣般看着夏煜,没急着阻拦。反正夏煜再怎么无力地挣扎反抗,都没可能逃离他的掌控。
这种他逃我追的感觉,姑且还能当成床间情趣玩。
既然夏煜总爱这么乐此不疲地玩,他便奉陪到底。
夏煜疯一般逃出客房,险些撞到对面墙壁,他没丝毫停顿,转身疾速冲进隔壁半掩着的客房。
客房房门“哐当”一声,砸出剧烈声响。盘膝坐蒲团上打着瞌睡的寇正跟道童,以及早安稳躺床上的陈巍,都被吓得霍然清醒过来。尤其是陈巍,顶着鸡窝头,盖着被子,还有些懵,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寇正愣了一秒,亏得有良好的职业道德,一转身便拿起金钱剑跟符咒,戒备地提防着房门之处。
亮着灯的客房,让夏煜濒临爆炸的心脏稍稍恢复平静。
他赤着脚,微低着腰急促地喘气,双眼睁大,瞳仁轻颤,惶恐又紧张地盯着房门。
一秒,两秒,三秒……
徐梵闲庭信步刚出现在门外,夏煜便猛然撤退,迅速跑向寇正的方向,随后借着寇大师,遥遥地跟徐梵对峙。
徐梵一看客房这装扮,瞬时便了然。他微微挑起眉梢,没退反进,一步步地朝着夏煜不断逼近。
“你别怪我。”夏煜强撑着底气不足地扬声道:“是你逼我的,你逼着我必须走这一步。”
徐梵漠然,面无表情,更没有丝毫恐惧。仿佛这些收鬼的法器,就像小孩手里的玩具,脆弱得不堪一击。
夏煜抓着寇大师的道袍,接着道:“我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要是就此消失,别再纠缠我,我这次可以放过你。”
徐梵置若罔闻,沉默着没说话,更没半点犹疑。他一步一步地,很快便要走到夏煜面前。
夏煜惊慌恐惧着,连奋力拽拽寇大师,望着徐梵焦灼道:“寇大师,他过来了。你还等什么,赶快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