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把口罩戴了起来,回到家门口儿,一推大门,吱呀一声,果然没锁。
推门而入,从门前的地垫下面翻出了钥匙,丁纨手脚麻利的打开了房门,入目是熟悉的古旧的家具,墙上挂着几个脸谱还有耍玩的刀剑,窗户边儿放着录音机,他爸没事儿就能抱着做一下午,兴致一起,还能咿咿呀呀的来两句。
丁纨顾不得伤感,跑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翻出了一干证件装在旅行包里,又翻出了几件穿得上的衣裳一块儿塞进去,背起来刚刚走出房间,迎面就碰上了推门进来的他爸。
丁纨一呆,他爸已经操起了门后的扫帚冲了过来:“小兔崽子,我看你这次还往哪儿跑!”
丁纨吓的一激灵,掉头再次冲回了房间里头,硬着头皮抵着门把门锁上,完了又怕他爸在外头找到了钥匙,大张旗鼓的把写字台拉了过来。
搁在平时,这写字台挪一挪都要废好大劲儿。可人急了就是潜力无穷,把这大玩意儿拉过来抵住门,丁纨才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趴在写字台上默默听了一会儿动静,耳边儿全是自己的心跳跟他爸用钥匙转锁的声音,估摸着一直推不开门,他爸气的呼吸又长又重。
又一会儿,丁纨叫了声:“爸。”
他爸在外头吼:“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丁纨说:“我对女的没感觉,爸,您要是实在不想看到我,就放我出去。”
“你出来!我腿给你敲断!”
“你敲我腿,我不出去。”
“你小子怎么能那么下贱!!”
“搁以前唱戏的还是下九流呢。”
虽然嘴挺硬,但丁纨心里头却跟刀搅似的,难受的要命,他红着眼睛说:“您要是不放我出去,我就从二楼跳下去了。”
“你有种就跳!摔不死你!!”
丁纨咬咬牙,转头从二楼窗口跳了下去。
腿上传来嘎嘣一声脆响,神经随即接收到了尖锐的剧痛,丁纨的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勉强撑起身子爬起来,耳边传来了他爸风风火火下楼梯的声音,丁纨吸了口气,瘸着腿跑出了门。他爸跑下楼来,正看到他坐上出租车绝尘而去。
丁纨抱着腿坐在车后座上,前头的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他,问:“去医院吗?”
“不。”丁纨脸色煞白的说:“去XX宾馆。”
丁纨下了车,拒绝了热心司机的搀扶,扶着墙慢慢走进窄小的巷子,心里头全是不死不休的念头。
谁也甭想逼他,他爸也不行。
他就是喜欢男的,就是想跟男的在一块儿,陪着他走到生命尽头的必然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曾经那个人是梁俊,但现在这个位置空出来了,甭管那人如今身在何方,哪怕始终空着,他也不会跟女人结婚生子。
丁纨好艰难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脚上钻心的疼,打开房门插上房卡,刚把旅行包拿下来,还没走到床边儿就趴在地上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没过去多久,许是因为昏倒的时候肩膀和臀部动一动都传来阵阵的疼痛感,房间里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丁纨默默爬起来挪到床边,把几乎不是自己的身体丢上去,难受的再次昏睡了过去。
时昏时醒的这么折腾了一整天,丁纨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眼睛一合就觉得眼皮子都是烫的,丁纨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发了高烧。
他静静的趴在那里,动也不想动,鼻子又堵得不行,腿上一动就钻心的疼,这么迷迷糊糊的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丁纨才慢慢翻了个身。
这个身翻得有点儿艰难,躺下来之后直喘气。丁纨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头发里都是黏糊糊的,他本来以为是汗,不经意的一抹脸才发现那是血。
头上的伤口裂开了。丁纨有些茫然,身体的不适加上心中的悲伤让他变得异常脆弱,疲惫下来觉得就这么死了似乎也不错。
后来又一想,要是自己这么死了那梁俊还不得以为自己是为情自杀?
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男人,值吗?
当然不值!
他打起精神再次爬起来,靠在床头看向自己的腿,咬着牙把鞋子脱掉,又是一身的冷汗。
腿部已经肿的发亮,裤腿被涨满,勒的腿上又闷又热,
他难受的皱起眉,眼角烧的通红,正打算打前台电话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李霁昨儿晚上给丁纨发了晚安,等了一夜没有任何回音,早上又不死心的发了早安,等了一整天同样没有回音,就在八点多的时候,他再次发了个晚安,到了将近九点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李霁失望的同时又特看不起自己,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一直这么等着不是办法,有句话怎么说的?喜欢就靠近他,爱他就干他。干等干看算什么爷们儿?
于是他一个冲动就把电话拨过来了,忐忑的等着对方接听,李霁一边紧张着一边又唾弃着自己的紧张。
几十秒的时间被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