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眼看着杨彪不再多言,周围人也都被自己震慑住,便直接回过头来,继续呵斥天子。“陛不就要耽搁时间了,速速收拾,今晚便走”
“朕”天子一时还是有些犹豫和愤怒,却又望见院墙前一直窃窃私语并望向此处的持矛兵士,然后居然不敢发作,须知,这些兵马根本就是吕布交给袁术的,并不为其他人所调用,所以只能哽咽。“朕,朕”
“朕朕朕”袁术听得实在是不耐烦,直接振袖喝骂。“狗脚朕你连你爹都不如你爹再祸乱天下,说话也还能利索且还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不似你这个董卓所立的假皇帝虚情假意今日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不用去祭拜什么世祖皇帝,连夜出发,到江夏再说”
言罢,袁公路兀自拂袖连连,负手而去,随他进来的士卒们也随之纷纷出门,然后立于门外守卫。
周围再度鸦雀无声,杨彪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有些眩晕征兆,而一片寂静中天子本人更是气的面色铁青,半晌方才愤然朝周围询问“诸卿,天下有这般事吗”
邓芝、京泽各自不语,而杨彪在其侄杨亮的扶持下站起身来,刚要说话,却不料,小天子主动仰头一叹,居然一时落泪难忍“朕如何不知道这汉室是不可能千秋万代的呢但朕身为汉室子孙,难道不该尽量守一守家业,以求不为亡国之君吗朕到底有什么错,要遭如此羞辱若兄长在,朕何尝要做这个皇帝”
刘协此言一出,杨彪瞬间将原本想说的话忘怀,只能随之哀伤而已。
而邓芝、杨亮等人,此时也觉得万事皆难开口。
但片刻之后,眼见着立在院中的天子情绪稍缓,京泽却是略显为难的无奈开口了“时局危急,但臣刚刚知道了几件要事,须禀报陛下”
天子当即抹泪相对,抬手示意。
“之前吕温侯说蔡德珪确系要在前日交出南阳一郡给钟元常一事,恐怕是虚言。”京泽回头望了眼门口方向,认真以对。“因为据臣所知,昨日蔡德珪还派使者来此,专门询问为何宛城落入燕军手中,只是被袁袁将军给驱赶走了而已。”
天子一时恍惚,却又黯然下来“事到如今,朕哪里不知道是被吕袁这对翁婿给挟持了呢可笑我当日竟然以为吕布可信”
“还有一事。”京泽微微吸了一口冬日凉气,继续小心说到。“曹司空在宛城为燕军追上,死于城下。”
这下子,莫要说天子,便是杨彪、邓芝,还有杨亮这些人都纷纷一怔,而旋即,天子以下,俱皆黯然毕竟嘛,这个消息虽然让人吃惊,却不得不说在某种程度的预料之内。
“是朕负曹公”隔了许久,天子方才再度潸然泪下,以至于不得不遮面相对院中他人。
“还有一事。”京泽继续小心言道。“臣也是刚刚得知吕温侯在曹司空死后,专门从宛城出发,往许县领赏,但酒醉之后,却不小心失足落入粪坑之中,死于当场”
院中的空气变得微妙起来。
毕竟,这话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了比如,它坐实了吕布叛徒的行径;也间接让院中人醒悟过来袁术为何如此匆匆。
而很快,天子便咬牙切齿,表达了最直接和最合理的态度“活该”
讯息通报完毕,天子表达了态度之余,却也没有留人,而是出乎意料的选择了让诸位臣工离开。
跟袁术不一样,众人多少是讲点礼仪的便匆匆行礼告辞,然后一起出门。
而出得门来,行过满是持矛佩刀士卒的的街道,将要在路口分开之时,已经疲惫到难以支撑的杨彪却忽然喊住了京泽、邓芝二人。
京泽不明所以,只好转身上前,与邓芝一起俯身相对“太尉有何指教”
“并无他意。”杨彪忽然伸出手来,就在路口摸住了京泽的手腕,然后恳切相对。“老夫已垂垂病老,将来天子能倚重的就只有你和邓侍中了”
此言虽然突兀,但考虑到对方急剧恶化的身体,倒也合理,故此,京泽和邓芝赶紧再度俯首相对,连连表态。
“不过,邓侍中虽然勤恳却不免太年轻,何论乱世之中,要以武事为先”杨彪并不理会二人姿态,反而兀自说了下去。“京将军,事到如今,天子真正能倚重的怕只有你了而老夫也并无他求,只望京将军你能在关键时尽力而为一番,稍为天子分担一二别人不知道,咱们二人难道不明白天子其实无辜无过吗当然,也就是尽力而为,时势如此,谁也不能苛求谁了”
京泽一时慌乱,也不知道杨彪到底看破到哪一步,只能连连颔首应许。
而杨彪既然说完,便不再耽搁,反而直接搀扶着杨亮转身往他落脚之地歇息去了。
另一边,京泽与邓芝也各自回去,却是打点行装,到晚间便匆匆随天子一起狼狈南下。而当夜,天子一行人一直行到蔡阳城南二十里处,夜已三更,方才就地宿营。
但此时,天子却主动派出心腹小宦官去召见京、邓二人话说,虽然此时天子身侧已经不成规矩,更有袁术接管了天子身侧的一切戍卫工作,但职责所在,这二人一个虎贲中郎将,一个侍中,却还是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