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琪倒也知我为将无能,事至于此,又怎么能再拖累同袍与兄弟呢”夏侯渊勉强提矛相对。“只是可惜且见并州虎将之威。”
言罢,其人居然奋力催马上前,以重伤之躯,单骑强冲张辽骑兵大阵。
而张辽见对方连马速都提不起来,却依旧胆气如斯,心中反而愈发敬重,便摆手斥退身侧卫士,也直接单骑挺矛迎上,然后一格一挑,不过一个照面便将早已脱力的对方轻松挑落马下,复又下马取出手戟,将这位曹军右督的首级斫下。
可怜夏侯妙才身为曹操连襟妹丈,又素来以悍勇奔袭见长,所谓仅次于夏侯惇的宗族大将第二,却既未能如另一个时空中得享曹军柱石之名,也未曾在这个时空中得建多少功勋,便匆匆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时年三十九岁,着实可叹。
夏侯渊既然身死,且不提张辽平白得一马牌,振奋万分,也不提之前辛苦主攻的西面诸将还在忐忑之中预备围攻酸枣,转到张辽身后的公孙珣中军所在小丘之上,白马旗下,夏日熏风之中,再度假寐起来的公孙珣却终于听到另一个重要军情。
不过,这一次虽然重要却再也不是什么意外了曹孟德亲自引兵不下五万来到濮水南岸,然后果然如贾诩所言的那般,根本不敢渡河,反而在濮水南岸停了下来。
“事已至此,不必再在意细枝末节了,传令下去。”忽然间,公孙珣一番常态,直接起身,径直扶刀上马。“全军向南,隔濮水监视曹操若是张辽斩了夏侯渊,便携带其尸首跟上,若是其余诸将攻下了酸枣,便也与我速速赶上”
中军各处不敢怠慢,自贾诩、荀攸以下纷纷默然相从。
就这样,大军数万,各种旗帜密集,簇拥着公孙珣的白马旗疾驰濮水,待到下午时分,两军便已经隔河相对了。不过,公孙珣并未能当面得见曹操,因为当他的白马旗出现在濮水北岸以后,南岸的曹军即刻后撤,预留出了半渡而击的战场空间,同时开始在河南选择高点,立寨设垒。
相对应的,公孙珣在确定并无多大可能渡河作战后,也选择了在河北折地立寨。
而等到傍晚时分,随着后方传来讯息,只有两千守军的酸枣在四面围攻之下告破,守将丁斐自焚于官寺之内,公孙珣更是干脆下令让杨俊为使,去交还夏侯渊尸首,并告知丁斐死讯。
“文和以为,曹孟德会怎么做”遥遥看着夏侯渊的尸首被放上船只,又被杨俊带着向对岸而去,此时立马于河畔的公孙珣却再度看向了身侧的贾诩。
后者在马上沉默片刻,然后面色如常“依臣看,曹操大概会行军令于营内,尽说夏侯渊此人有勇无谋,不懂得运用斥候云云,所以才会被我军围而猎之,并让全军引以为戒好像夏侯渊不值一提一般,又好像夏侯渊此败是咎由自取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公孙珣同样面色不变。“但却不止于此,关于之前数十日的对峙,我今日才恍然大悟”
“臣惭愧。”贾诩难得俯首。
“你不必惭愧,你和公达难道没有数次提醒过我吗”公孙珣望河兴叹。
贾诩和荀攸齐齐欲言又止。
“可叹我今日才想明白,曹孟德既然没有中我的诱敌之计,那便应该早就想到会有大军从司州出来”公孙珣摇头以对。“可能一开始夏侯渊确实是因缘际会停在了延津,可能一开始曹孟德确实没想到我在洛阳旧地藏了那么多兵马,才会将夏侯渊继续置于此地,但随着对峙时日渐长到这种地步,他却依然不动,只能说他早有觉悟了夏侯渊和他那五千骑兵,应该便是吊住我让他从容布防的诱饵,彼时你和公达都劝我不要再等,应该便是早就猜到此处了。只恨我自己智迟,没有醒悟而已。”
“臣万死,这不是主公智计的问题,而是主公你性格使然”出乎意料,贾诩居然下马来到公孙珣身前正色以对,引得一直沉默的荀攸也只能下马相从。“天下间的计策从来没有什么万全可言,真正的计策在于因人成事,而曹操此计便是认准了主公的心性,这才会起到奇效。”
“我是什么心性呢”公孙珣没有看贾诩,而是继续望着身前的濮水蹙额以对。
“主公的心性有很多世人皆知的特征,但臣以为曹孟德此计乃是抓住了其中两处要害,才得以计成。”贾诩面不改色,沉声以对。“一个是主公生平喜大战、决战,总希望毕其功于一役;另一个却是主公生平不愿负人”
公孙珣立马不语,周边义从、幕属,还有早就赶到的张辽等将领却纷纷惊愕,便是荀攸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贾诩,只是后者这次没有心有灵犀之举而已。
“生平不负人也是弱点吗”公孙珣停了片刻,方才低头看向身前之人,认真以对。
“不是弱点,而是天大的优点”贾诩继续在马前扬声以对,居然是难得激昂之态。“主公能成今日之事,天下人多有议论,有人说是因为主公善战无敌,可比昔日西楚霸王,锋刃无匹;有人说是因为主公家资丰厚,又出身边郡,所以一起兵便有边郡名骑傍身,军资无忧,所以先发居上;还有人说是因为主公文武并重,智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