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能臣。”刘虞勉力劝道。“刘景升、刘君郎二人固然可恶,但若是我们换位处之,恐怕未必比他们做的好,他们居长安,恐怕也要骂我们有负汉恩时局在外,人力何堪今日之忠臣,明日之簒逆,都是时局作祟,何必苛责于人”
黄琬本欲说天下事论迹不论心,以此来驳斥,但瞥见对方希冀眼神后忽然醒悟,刘伯安哪里是在给刘表、刘焉做辩解分明是在给他自己做辩解临到此时,这位当朝太尉只觉得自己不够称职,不能阻止之前的事情,所以心中有愧,便本能借此来为他自己辩解。
一念至此,黄子琰几乎要脱口而出,问问对方都要为汉室送命了,还有什么可惭愧的但话到嘴边却又强行咽下,只能微微颔首。
刘虞放下心来,继续言道“至于其余的事情,这几日我想了许多,但想来想去都觉的无用以前的事情,我身为太尉不能处置妥当,以后的事情,我多说也无益,便交给诸位与卫将军一起商量去吧。”
一墙之隔,公卿大臣中颇有几人明显欲言又止。
“至于私事,其实只有一件可说。”刘虞瞥向立在床头的爱妾,一时苦笑。“我妻早死,只有此妾阿梅常伴左右,早该扶她为妻,但我唯一嫡子刘和却因为眷恋生母,多为此不顺,这才拖了下来我死后,请子琰你们几位务必帮忙看顾阿梅,待我子来奔丧,若能说动于他,便让他以母事之;若不能,请你们务必替阿梅寻个好人家嫁出去,嫁妆从我遗产中来出。”
众人闻言愈发黯然,那唤做阿梅的妾室也是泪流不止,而黄琬、士孙瑞、赵谦等人则纷纷即刻应许。
刘虞知道这些人一诺千金,立即便放松了不少,于是缓缓再言“还有一言,请诸位替我说给我子刘和听说前年卢子干身死之前,专门有言让卫将军转告其子,说是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深以为然,且敬佩万分。但今日我尤其要多说一句勿以时穷而忘节,勿以势起而乱性稍微得势,便忍不住贪图享乐,一朝困顿,却又只想着畏缩起来,模糊处事,如此为之,结果就是人家卢子干死而无愧,其子将来可以仿而效之;但我刘虞却只能引己身为戒,让做儿子的不要重蹈覆辙这大概就是贤人大儒与俗人之流的区别吧”
后舍里间、外间,俱皆雅雀无声,唯有张昶运笔如飞。
“就是这些了。”刘虞说完最后几句话,宛如抽掉了一口气一般,瘫在榻上。“望诸位务必帮我记一记。”
众人刚要答应,却又见对方再度咳嗽连连,痛苦难耐,也是多有于心不忍,便告辞而去。唯独黄琬多留了一会,让张昶将刚刚刘虞言语誊抄了两份,又安慰了那个早已经哭得听不进话的阿梅几句,这才转身告辞。
一日无言。
第二日早上,风雪已停,长安城县寺之内,之前大出风头的长安令韩锐早已经恢复了正常姿态其人正在敦促手下几名县尉清扫积雪一事。
“本县知道此事难谁让长安的大街这么宽呢谁让长安这么多宫殿、衙署呢谁让此处不像其他小县小城,让各家住户清扫门前雪便可呢”韩锐面带嘲讽,冷笑姿态明显。“可反过来说,为何天下独独长安、邺城是四个县尉呢为何独独这两个县的县吏如此之多呢”
“主要是天冷,下面人也辛苦。”一名县尉无奈诉苦。“再加上人心不稳”
“天冷天冷更该干活人心不稳更改沉下心来做事”韩锐愈发冷笑不止。“我告诉你信不信,将你们这群比之他县多出来的县吏俸禄拿出十天的份额,换成粟米,就在北阙大街上煮粥,扫雪换粥,那些巴不得能在冬日给家里省上一顿饭钱的人一定能替我把长安城这四横三竖七条大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不会与我抱怨冷不冷,更不会与我说心稳不稳”
四名县尉噤若寒蝉。
而片刻后,其中一名忽然若有所思道“县君,属下刚刚想起来,之前县寺内结余了一批煤炭放在西城外的都亭,这在冬日是硬通货,我若寻个西市的商家购入其中大部,换些粟米,然后于道口煮粥,岂不能正能如县君所言那般,轻松清扫城中街道”
韩锐戏谑反问“既如此,四位还在此作甚”
四名县尉如遭大赦,赶紧转身而去。
至于他们身后复又传来县令声音,说什么虽说天寒地冻,可人家天子和两位美人都不在乎,说不得就在野外挨冻,一群县吏反而摆谱之类的话,那就更要假装听不到,然后快步离去了。
不过,仅仅是片刻,一名县尉便去而复返,并恭敬在堂上行礼“县君大尹派人来请,让县君你速速去一趟太尉府,说是有公务”
韩锐一时疑惑刘虞身体恶化他是知道的,但是双方层次毕竟差距太大,也轮不到他去太尉府如何如何,当然了,也只是一时疑惑,毕竟那一日韩锐表现的太过,刘虞时日无多,怕自己利用长安令权责再多事,所以专门再叫过去叮嘱也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等到韩锐匆匆赶往太尉府,进入院中以后才发现事情有些严重了整个太尉府外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甲士,而内里却已经聚集了不少身份贵重的公卿大臣,但却个个面色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