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忠臣所为其人之心,此时道旁路人亦知何须遮掩”
“陛下到底意欲何为”韩锐嘴角青筋跳动不止。
“无他,欲东行南阳,召宗室诸侯勤王而已”言至此处,天子忽然将手中天子剑掷在对方身前。“就是要与卫将军决裂为敌卿若以卫将军忠臣自居,今日便可替他斩朕以偿其愿,否则便请让开”
言罢,其人复又从身侧京泽腰中拔出另一把剑来,全副冠冕,白刃下地,在雪地中昂然向清明门内而去。
沿途士卒,还有原本就在跟前的这些追来的大臣,纷纷伏地以对,便是韩锐愤恨难止,却也只是立在那里低头不语,根本不敢捡起地上之剑。
弑君如弑父,且赵盾故事在前,今日他韩锐可以凭着一股气做下大事,反正一条命而已,家人自然不用担心,却不免要让对他有大恩的公孙珣落得弑君之名。
另一边,天子被逼到绝境,胆气涌上,非但亲自以天子冠冕持白刃打开通道,待车队出门,迎上杨氏准备好的数百人马后,其人居然又亲自立在最后一辆车上断后众人根本不敢起身去追。
然而,乱中变数迭起,就在天子立在清明门外车驾之上,待队伍齐备,准备转身而去时,忽然间门内又有人遥遥呼喊“至尊莫要东行”
二韩、关王,还有不少追来的大臣,诸如赵平、刘松、冯芳、张范等人,即刻振奋原来,来人居然是太傅刘虞。
正如天子一旦出面无人敢阻拦一般,刘虞想要脱出宫殿也自然是理所当然。然而,其人之前放弃阻拦,此时又来,俨然是心中忽然有所醒悟。
“陛下”刘虞乘车与赵谦等人追出清明门来,就在门外雪地中下拜,颜色焦急万分。“还请陛下万万不要东行臣刚刚想明白,陛下此行其实是卫将军计策,劝你东行者,恐怕正是卫将军之间”
“刘公何至于如此”杨彪终于大怒。“我等固然意见不合,但你又何必污我忠心清白我有此策,乃是当年中原会盟时便起的心意”
“我也不知道是谁,但其中必然有间”刘虞气喘吁吁,咳嗽连连,半日方才出言相对天子。“或是杨氏中人,但更可能是虎贲中郎将京泽或者右中郎将李邵因为卫将军本意恐怕就是要天子东行,使天子与公卿分裂陛下你仔细想想,所谓汉室其实非你一人,实乃公卿、天子、都宫、皇陵并存方为汉室今日至尊若弃长安孤身东行,正是卫将军所求他兼并西凉,一统北方,天下二分有其一,又怎么会争将陛下本人放在心里呢那人当面之阻碍,只有汉室而非天子。那人心中所求的,也根本就是汉室肢解分裂,权威再度崩殂。而若汉室权威再度崩殂,至于天子流落在外,其人恐怕反而会高兴,因为省的有朝一日落得弑君之名了这是臣的肺腑之言,还请陛下莫要中计”
一言勉强说完,刘虞咳嗽不断,天子和杨彪也各自微微动容。
而就在天子刚要再开口之时,忽然间,一支明显从天子这边仪仗中射出的箭矢却忽然非处,众目睽睽之下正中刘虞胸口,让后者登时扑倒雪地之中,血染于地。
刘虞身后,黄琬、赵谦,还有诸多追来的公卿大臣纷纷色变,韩锐、王门等人更是直接拔刀相对天子仪仗。
天子和杨彪全然懵住,本能回头去看京泽,却发现对方根本就在身边,绝不可能是射箭之人。再往后看,才发现侍中杨琦面无表情,正缓缓收弓。
见到天子和族长质询的目光,杨琦依旧从容“至尊,事到如今,难道咱们还有退路吗”
天子和杨彪齐齐黯然,他们如何不知道,此时便是刘虞说的再有道理,也不可能回转的,否则最起码杨氏就逃不脱灭族下场。
杨氏没有负天子,天子更不能再负这唯一一家汉室忠臣了,于是其人不再犹豫,亲自下令向东而行。
韩锐本想继续引兵去追,但不知为何,鬼使神差一般,其人只是孤身纵马上前,遥遥一箭,仿佛还礼一般,正中断后京泽的肩膀,然后便回身参与救助刘虞。
白雪皑皑,刘协只带杨氏为主的少部分公卿逃脱东行,而无论此行结局如何,这位少年天子都已经事实上弃公卿、都城、皇宫、陵寝于长安,汉室不免就此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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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五年冬,汉天子为杨氏所惑,弃公卿皇陵东行,太尉刘虞阻于清明门,天子不听,使侍中杨琦发矢而对,杀帝师、太尉领尚书令、宗室顾命大臣虞于门前。虞既死,长安立起大雪,三日不止。”旧燕书卷六十二列传第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