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给别人吧”
庞德登时应声。
“我懂你的意思,你不就是想说他此番到底是立了功劳,让马腾手中剩下两郡可以轻易取下吗”公孙珣微微一顿,复又一声叹气,然后第二次扔下了公文。“但令明你可知道,虽然我表面上因为大局做了招抚,可从心底上来说,却隐约希望马韩二人是能在榆中与咱们打一场的”
庞德倒是真的愕然了。
“不打一场,怎么好治理凉州呢”公孙珣蹙眉以对。“韩马二人畏惧我,不就是因为我在渭水狠狠打过他们一次吗马孟起这小子如此野横,却不敢在我身前作色,不也是他长大那几年时恰好在河北于身后看我大破袁绍,从而起了畏惧之心吗便是咱们治理河北能这么顺利,何尝不是袁绍所部那些战死的各地豪强首领拿命来换的而兼并凉州的关键,真的只是在于韩马二人吗说句不好听的,这两个货色,文也好武也罢,攻也行守也可,我都能一只手把他们吊起来打,甚至不用我来,以凉州那么多年半附庸的姿态,也能轻易派个方面大将处置了,此次亲身出来想避开长安外,本就是想亲自来凉州立威立德的你看看跟来的这些凉州豪族、部落,区区汉阳半郡就能引出来六七千老卒,整个凉州又该有多少不打一场,凉州将来还得下水磨工夫”
庞德听到一半就已经沉默不敢言了。
“去吧”公孙珣见到对方应该大略醒悟,便随手将其人放出去了。“与你说这么多,不是为他人,而是为你,出去好好想想”
庞德赶紧告辞离去。
话说,此时正值傍晚,秋日暑气已消,刻等到这位白马义从中的武护军走出冀县都亭后院来,却迎风陡然觉得后背全然湿透,冰凉一片,偏偏又怕理解错误,于是便暂且不管马超父子,复去找自己的搭档张既去了。
张既是公孙珣进军凉州之前,大约知道了凉州不会有剧烈抵抗后,专门从郿县那里重新调过来的,也不知道所为何事,如今就在都亭前院处置琐事,见到庞德来找自己,却也浑不在意或者说,他早料到对方会来此。
“此事简单。”张德容为庞令明沏上一碗茶水后,轻松作答。“令明可听过一句话说是州牧不如府吏,郡守不如军师,而校尉不如护军”
在张既这里,坐下来的庞德自然轻松许多,闻言也不由失笑“如何不曾听过杨修、法正他们整日胡扯,这种邺下寻常闲话哪里能瞒过他们,我也顺便听了些”
“那是什么意思呢”张德容继续询问。
“自然是指咱们卫将军以卫将军府统帅九州,所以府中直属恰如之前朝官一般显赫我也是少年做过州中吏员的,如何不懂这个道理”言至此处,庞德不由轻笑以对。“自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如以往州牧没有定制的时候,谁又敢说六百石刺史不如两千石太守州中一百石、两百石从事也常比县长体面一些,只是比六百石、千石县令稍逊一筹而到了这句话而言,具体便是说吕长史他们四位总揽府政,其实隐约高过外面那些州牧;而府中十几位曹掾属事的,其中有领了军师职衔的,更宛如昔日尚书台尚书加侍中一般显赫,自然要比寻常太守要贵重一些;至于护军”
“至于护军,说的就是咱们几个了。”张既打断对方,正色以对。“咱们这些护军,乃是乱世之中军务极重之下的新官职,以往没有,但实际上人尽皆知,它就宛如军中的刺史外加军务上的尚书一般,出外与戏军事、郭祭酒他们协作,监察巡视诸将诸军诸部;入内则有遴选武官的人事之权,而这其中又尤其以韩护军和你我最为明显,在邺城谁不高看咱们一眼在邺城谁不知道咱们的待遇是和那些太守、将军一样的不然当日马孟起想入义从也不会求到你身上了”
庞德不由尴尬而对。
“但是令明,韩护军倒也罢了,人家是河内元从,当初从河内跟过去的就他与常府君两位,可你我算什么呢,如此显赫的职务,为何就摊到你我身上了呢”张德容认真询问。
“大概是你我走运吧”庞德也跟着肃然了起来,但想了想,却只能稍作感慨而已。
“我想也是。”张既同样摇头感叹。“说句不好听的,放在以往大汉天下你一个凉州边鄙,我一个关西寒门,就算是你我才德俱备,又有大机缘,那这辈子想要在四五十岁成一个边远穷郡的两千石太守,也是要赌命的,如何能想到会逢此天翻地覆之时,又遇到了卫将军呢然后我一个三辅县吏,你一个被扔出来的弃子人质,这才不到三十岁,就稀里糊涂就成了之前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大人物,这不是运气是什么”
庞德愈发严肃“卫将军之恩,我一辈子一条命是偿不完的,只能学那些五台山下来的和尚所说的一般,下辈子结草衔环来还了”
“不用你如此,做好份内之事就行了。”张既终于对自己这位同僚指出了真正的关键,实际上他和庞德是天然的政治盟友,没有理由不去提点对方。“咱们将军其实并没有真的生你气恰恰相反,正如韩护军被将军用惯了一般,如今将军暂时也不舍的放你走,所以他才专门提醒你,身为护军,尤其是白马义从中的护军,有天下最要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