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角度来说,如今这些低贱可笑之辈所用的语言,说不定会取代洛阳的雅音,成为更有生命力的表述词语。
而就在这种乱七八糟却又能让人听懂意思的言语中,公孙珣缓缓点头,然后顺势想起了想起了这个部落的来由。
所谓十二俟汾部,乃是指辽西这边以俟汾为姓的十二个杂胡部落这十二个部落在之前檀石槐横行草原的时期号称自己是鲜卑人,但其实清楚他们底细的人都知道,他们祖上是匈奴人。只是当年匈奴两分,有一个南匈奴部落不愿意去并州,也不愿意跟着北匈奴西迁,便引着自己的部众来到了辽西附近安置,并渐渐一分十二,由此而来罢了。
其实,若是只是如此,倒还能称得上源远流长。只是这十二个俟汾氏部落为了生存,到处跟本地土著、鲜卑、乌桓通婚,血统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并且还因为自家十二个部落互不统属,所以四面倒伏用杂胡来称呼他们,简直不要太准确。
故此,之前让那些部族首领入卢龙塞安抚之时,公孙珣根本没有太在意他们。
至于此时公孙珣为何还能在塞外百族杂胡中想起他们的来头,倒不是说他们的故事多么有意思,而是说俟汾氏这个姓太有意思了俟汾是鲜卑话,翻译过来是天王。
换言之,这辽西俟汾氏十二部杂胡,翻译过来就是辽西十二天王部这名字,想忘记也难吧
当然了,更多的是时候,这十二部加上他们威武霸气的名字,只是在充当笑料而已十二天王部,加一块才两三千人,勉强自保也日。
“俟汾肱,”篝火前,公孙珣不以为意的轻啜了一口咸鱼汤,然后微笑相询。“你们俟汾氏十二部这次有多少来寻我,又有多少去了丘力居处说实话,我不怪你。”
俟汾肱大概是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情,又或是早有准备,所以几乎是想都不想便下跪叩首“大将军明鉴,我们俟汾氏十二部分散的太厉害,北面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南面的三部听说大将军到了卢龙塞,便都纷纷跟过来了,想来再过几日,其余中部四部听说了大将军的动静,也一定会主动来援的大将军与公孙珣对我们的恩德,我们一直是没有忘记的。”
公孙珣轻笑一声,依旧不以为意,只是示意对方起身而已,他这一次是轻兵突袭,每一份战力都是极为宝贵的,不能再求全责备。
俟汾肱大喜过望,即刻起身,眼见着公孙珣低头喝汤,却又赶紧用鲜卑话回头呵斥自己身后的人,好像是让他们取面饼来当然了,不用想都知道,这干面饼肯定还是公孙珣之前出卢龙塞时赏给他们的。
公孙珣依旧低头喝汤,再抬起头来时却见到一名穿着脏皮袍子的黝黑肤色青年跪在自己身前,然后双手捏着一个硬面饼奉上。
公孙珣随手接过,但一接过来却又不禁失笑,原来,这黑厮大概是有些紧张,所以拿饼子的时候未免用力,此时松手,白饼子上居然多了个明显至极的黑手印。
篝火旁,戏志才和田豫,还有那俟汾肱全都看到了这一幕,前两者自然不满,后者更是当即起身,一脚将地上黝黑之人踹翻在地,并连声呵斥。而那黝黑的俟汾部青年,也赶紧惊慌跪地,任由俟汾肱在他身上乱踹。
公孙珣略懂一些鲜卑话,立即听出来这人是俟汾肱儿子也是对这位俟汾部头人的表演感到无语。
于是乎,公孙珣一边不动声色撕下那片带着污迹的饼皮攥在手里,一边就着汤啃了两口饼,这才喝止了对方“俟汾头人,他手上如此脏,也是从我军令为我出征辛苦赶路而致哪里能够因为这种事情就苛责他呢饼我已经吃掉了,你不用怪罪他了,放他起来。”
俟汾肱当即带着自己的黑儿子叩首感恩。
“你唤做什么”多年上位者的锻炼,已经让某种作态渗入到了公孙珣的骨髓里,虽然他骨子里着实瞧不起这些杂胡,但既然此时要借重人家的力量,倒也不至于说不能摆出日常姿态来。
“回禀大将军,小儿唤做黑獭他从小长得黑”俟汾肱明显是怕自己儿子再惹祸,于是抢在自己儿子前叩首作答。“又喜欢在部落旁的河里面乱钻。”
“让他自己说。”公孙珣端着汤碗拿着饼边吃边不以为然道。“我看他身体结实,也是个勇士,如何要你来替他说话”
“小人唤做黑獭。”这黑厮赶紧自己重复了一遍。“因为从小长得黑。”
“长得黑是因为多有奔劳之苦,可见你日常也部落中的顶梁柱。”公孙珣稍微勉励了一句。“今日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田豫。”
“属下在。”尚未加冠的田豫当即应声。
“取一把义从中用的那种上好环首刀来,送给这位黑獭天王。”公孙珣如此吩咐道,然后便低头专心喝汤,不再去管眼前这对父子的作态了。
一夜无言,第二日一早公孙珣再度上路,急速往柳城而去。
话说,无论是大汉朝也好,还是数万里之外的罗马也罢,甚至到了千年以后,但凡是一只成建制的常规古典式大部队,想要在行军结束后依旧保持一定战斗力,那一般而言,其速度极限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