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他得意之余却也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个常林了。
一行人辞别司马直与司马朗的母亲,然后由司马朗引路,径直去寻常林。
然而,司马朗小心骑在一匹马,走过一处里门时,却指着里门干脆言道:“郡君,伯槐兄便在此处居住,不过其人此时必然不在家,不知是该是入内相候,还是直接去田野间寻他?”
“此时去田野作甚?”娄子伯一时好。
“一边要去堆肥,一边还要为冬日到来打柴存贮。”司马朗恭恭敬敬的朝娄圭作揖解释,却不免有些为这位乡人感到骄傲和得意。“伯槐兄这个人自幼家贫,而且束发时便成了孤儿。但他这个人素来讲究身体力行,只要自己有力气便绝不接受别人的馈赠,所以向来是带着经书下地的,干活干累了便读书……”
司马朗忽然闭口。
娄子伯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见到一年轻女子提着一个陶罐自里门而出,远远见到这么多白色战马,自然吓了一跳,却又回过神来曲身一礼方才转身自去。
“这位正是伯槐兄的夫人。”司马朗小声言道。“应该是给伯槐兄送汤去了……听人说,这两个人成婚数年,便是在田野里相见,也是相敬如宾的。”
众人纷纷感慨。
话说,此番众人匆匆而来,普通人都未必知道公孙珣做了河内太守,这常林便是想做戏怕是也来不及……换言之,这常林若真在地里,怕是真的有这份品性!
又或者换种说法,论迹不论心,人家便是有所图,却能自束发开始自力更生外加读书不止,那也是让人无话可说的。
实际,便是娄子伯、戏志才这种最不讲究的人也纷纷无言以对了……要知道,之前司马直那番作态,这俩人便有些不信,所以专门在里四处打探观察,然而看了半日也只能捏着鼻子承认,那个司马直确实是个朴素而且有德的世家清贫人物。
至于公孙珣,此时却又想的更多了。
话说,在内地郡国厮混的时间越长,公孙珣越是有一个清醒的认识,那便是所谓高高在的世族,却经常有真正道德高尚、才能卓绝之人的……之前司马直如此,这司马直推荐的常林也是如此,他们其实都是冠族出身,却能谨守道德,严于律己。
原因很简单,官场如战场,如果没有一定清名做依仗,世族是没法在严酷的政治斗争将政治权力延续下去的,所以世族的德行教育还是很真实的;而与之相对应的,被世族剥夺了政治权力,处于被压迫地位的豪强之家,反而行事奢侈无度,且素来不法……原因也很简单,豪强没有政治权力,只能把心思放在经济扩张面。
这是阶级是阶级,个人是个人的问题了。
而事情的复杂性便在于此。
公孙珣那日给自己母亲写信论及‘大汉药丸’,也是结合着他履任长吏多年经历,重申了他的治平观点的——打破世族政治垄断与豪强经济垄断,以下通畅的政治权力与财富流通为调解手段,重构社会阶级基础。
但此时,却又显得有些任重而道远了。
毕竟,此时此刻,几乎所有政治人才都在士人里面,你需要使用他们自己的才能去打破他们自己的政治特权;然后,所谓生产资料(公孙大娘语)却又掌握在豪强手里,所以你还需要调动他们,去打破他们自己的经济特权……这个很考验位者的手腕了。
“君侯。”娄圭忍不住喊了公孙珣一声。“该当如何?”
“直接跟吧!”公孙珣一声叹气,收起心思,便打马而去。
果然,须臾后,众人真的见到了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妇,那丈夫之前正在田堆肥,汗流浃背,却未失体统,而妻子更是举罐齐眉。
话说,周围田野里不是没人,但此时却已经惊慌伫立,唯独这个青年,之前远远见到这么多骑士缀着自己妻子过来,却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堆肥。然后妻子来到跟前,还堂而皇之接过罐子,喝了几口热汤,又谢过自己妻子,方才不卑不亢的从田走了来。
“见过公孙将军!”青年俯身一礼。
“白马如林,倒是便于辨认。”公孙珣在马笑道。“你便是是常林常伯槐吗?”
“正是。”青年起身昂首作答。
“能让我看看你的手吗?”公孙珣依旧居高临下,颇显失礼。
而常林倒是依旧从容,直接前两步,摊开双手。
“好茧子!”公孙珣在司马朗的目瞪口呆直接用马鞭蹭了蹭对方手心,这才引众翻身下马,正色言道。“我今为卫将军,领河内太守,欲辟你为我幕掾属,可愿来啊?”
“愿从之。”常林昂然作答,干脆至极。
刚刚从马下滚下来的司马朗愈发恍惚,一脸茫然。
“你这同乡少年似乎有些疑惑,”公孙珣回头以马鞭指着司马朗笑道。“伯槐可愿为他解惑?”
“司马家的大郎倒是可堪一言!”常林看着司马朗坦诚言道。“大郎,你须知道,首先,卫将军为本郡太守,是为郡君,我为郡民,这叫名正言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