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首身离兮心不惩(2 / 4)

覆汉 榴弹怕水 7552 字 2018-12-16

却让宗元去围垒东城?须知道,东面分明已经有了张纯这个山太守奋战了一整日!

照理说,不该是张纯去围东城吗?

当时,郭典还只以为是公孙珣要借大胜之威压一压这张纯,或者此弃用甚至折腾一下人家……毕竟,无极距此地不过三十余里,那位张太守之前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之前这厮又孝衣前来,更是把事情弄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故此,如今军下几乎都知道,那张纯张叔仁之前惦记着的甄逸居然是这五官郎将的旧交,甚至托付了身后事的那种关系,也早猜到他要倒霉。

然而,谁能想到居然是‘溺水而亡’呢?谁又能如他郭典这般悚然而惊,一下子醒悟过来呢?

一念至此,郭典不由仰头对月微微叹气……一个位列两千石的太守,堂堂国家重臣,这么被另外一个两千石给直接谋杀了,放在平日,这一定是泼天一般的大案!而以他郭君业的为人和脾气,一定是要不顾一切也要向枢揭开此事的。

但此时此刻,郭太守却发现自己居然无能为力,因为无凭无据;而且他也不敢败坏军大好局势,毕竟公孙珣太厉害了,之前五六万人打了几个月,却不如人家几天;这倒也罢了,真正让这位关西出身的两千石感到惊悚的是,哪怕是从道理人心来讲,他都没有为那张纯讨公道的欲望……

实际,敏锐如郭典也很快醒悟了,这个世道变了!

以前的规矩,行事手法,早已经不合时宜了。甚至于连对错善恶的标准,都已经截然不同了。

可是这样的话,那他郭君业之前几十年所学的东西,所坚持的东西,又算什么呢?

郭太守仰头看着月亮,心难掩哀戚之意……大概,真正千古不变的只有头顶这皎洁的圆月和脚下的河山吧?

不对,河山也是能变得,王景不让大河移位了吗?光武不重铸河山了吗?唯一不变的,只有头顶明月而已。

自己年逾四旬,堪称老朽,已经绝难追这天下大势了,那不如退而求其次,效仿着这轮明月独善其身吧!

勉强寻了一份信念之后,郭君业只觉得浑身酸软,白日的疲惫辛苦一时涌来,居然在月下和周围士卒一起鼾声渐起。

天色渐亮,滹沱河两岸的七八万汉军很快忙碌了起来……修筑浮桥、打扫战场、全面移营河南。

而军高层也要处理一些大事,譬如讨论各部军功,又如追索扫荡周边逃兵,还如安置俘虏,更不要说当面还有一座存了两万余人的下曲阳需要围城……一桩桩一件件,虽然公孙珣持节在此,但还是要和其余几位两千石商议着来的,更何况此时已经是战后,军千石、六百石的军官也要予以雍容,让他们表达一下意见。

一时间,全军下确实忙得不可开交,除了一个要写章描述张纯如何孝衣出征,又如何奋勇作战的冯歆外,居然无人再提那个倒霉的溺死鬼。

数万具尸首都要集焚烧,差那一个被鱼啃了的吗?便是张纯族弟张举来到山,都只是遣家人索取了一份‘骨殖’带回去安葬,然后匆匆逃离了。

一片纷纷扰扰,大军渐渐恢复了秩序,等到三四日后,也是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军下更是只想着战功封赏,还有那即将到来的祭祀与刻碑……由不得他们如此,士卒们终究也是人,苦战之后是急需化生活来抚慰内心的,而对于这个年头的底层人而言,祭祀便是最重要的化活动。

不过,对于军层,此时关注的却不是这些已经议定的事情,他们此时讨论和争议的乃是另外一件事情。

“无论如何倒卖俘虏也太过于……”军帐,由于发生了争执,两千石以下都已经被撵了出去,但人走后,准备放开去批驳此事的郭典说了一半,却愣是没说下去。

“可若是不卖又该如何呢?”公孙珣见状叹了一口气。“好几万俘虏,受伤的都被我们扔到城下给张宝了,这活着且健全的难道还要全杀死不成?杀了他们或许能够威慑城,但也许会让城内同仇敌忾也说不定。而若是地遣返安置,这些人都是造过反过战场的青壮,不怕他们哪一日再来一场大乱?郭君,我说将俘虏发卖,你说不妥,可你又能有什么妙法吗?”

郭典坐在一侧,倒是愈发无言,因为他确实没什么好法子。

这年头对俘虏普遍性只有三种处置方案:

当先一个,叫做杀人立威,也是杀俘,不过汉军终究是要考虑杀俘引来的不良反应,所以一般还是要等到战事最后才会真正下手,来次狠的。

实际,按照另一个时空的历史而言,皇甫嵩和朱儁前期在长社、汝南都没有明战后杀戮记载,广宗则是黄巾军悲壮投河,而一直到双方打到最后,才分别于南阳、下曲阳有了杀俘和筑京观的明记载。

其次一个,自然是地安置了。但这样的风险也毋庸置疑,军高层从统治者的角度看过去,反而最腻歪这种处置方式。

而最后一个,则是吸纳招降。这在人力作为宝贵资源的时代也是很普遍的做法,而公孙珣、皇甫嵩、朱儁作为仓促出兵的典型,其实前期都有从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