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天色却显得格外清朗,韩当骑马在前开路,公孙珣则和公孙越一起在后面骑马跟着,边走边聊……实际上,虽然已经快要到緱氏山下了,二人却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议论不休。
“兄长,咱们在洛阳呆不长,许攸这人你暂时应付一下也无妨,可是傅燮此人真的是值得深交的。”公孙越苦口婆心。“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和如此人物生分了。”
“我难道不晓得傅燮此人将来必成大器?”公孙珣无奈答道。“就好像我难道不晓得许攸这厮贪得无厌?只是阿越,不管这些人如何,我心里其实有另一番考量……”
“是何道理?”公孙越勉力问道。
“阿越你看,这洛阳非比辽西,此地汇集了几乎全天下的人杰,少年英才简直如过江之鲫,而且每一个人的家世、人脉、能耐,都未必比我们差,甚至有些人远高于我等……所以说这个时候,我们在扩大交际,游学求名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一件根本大事,那就是万万不能失了本心!”
“何为本心?”公孙越认真追问道。
“以我为主。”公孙珣坦然答道。
“以兄长为主?”
“不是,”公孙珣无奈纠正道。“是以自己为主。就是无论和谁交往,位高者也好,位低者也罢,德行让人景仰的也行,行事让人鄙夷的也无妨……一定要坚守自己本心,不能随波逐流,更不能在双方交际中失去自己的自主地位。阿越,傅燮虽然是个人物,但你千万不要因为他如何就要自己怎么样!再好的人物,不能为自己所用,反倒要为他如何如何,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公孙越为之哑然……这个道理,虽然咋一听有些自私到刺耳,但却隐约有这么一番道理,因为别人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自己这位兄长的这个‘为自己所用’并不牵扯到什么道德因素,纯粹就是个主次问题而已。
不过稍一思索后,公孙越却忍不住提及了另外一个人:“大兄那里……”
“大兄的性格从小如此。”公孙珣耷拉下眼皮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些道理,他明明心里懂得,却总是要别扭着来……而我们做弟弟的,怎么好多说?”
公孙越瞥了自己这位兄长一眼,刚要再说话,却忽然听到前方喧闹了起来,放眼望去,赫然是前面开路的韩当遇到了骑马纵犬的刘备几人,正在那里笑谈呢。
公孙珣兄弟随即闭上嘴,也打马上前,和这些数日未见的‘同门’聊了起来。
一番笑谈以后,得知那边还是在放养状态,而那边更是早就知道公孙珣兄弟傍上了真正的大佬,但双方都未有什么见外的感觉……这很正常,就好像当初在辽西时公孙瓒忽然被太守看中点了女婿,公孙珣可以有资格妒忌,但郡府中其他年轻的吏员是没资格妒忌的,谁让人家姓公孙呢?谁让人家身长八尺容貌雄伟还‘大音声’呢?
同样的道理,谁让公孙兄弟本来就是这群人中拔尖的呢?而刘备又只是个家道中落的‘汉室宗亲’呢?
就这样,双方说笑一番,因为一边要回山下休息,另一边要去县城里送还犬只什么的,所以就此别过……然而,纵马走不过数步,公孙珣却又忽然勒住马匹,并回头看向了和自己错开的刘备一行人。
“兄长?”
“少君?”
公孙越和韩当一起诧异的看向了公孙珣。
“你们觉得……”骑在马上,映着夕阳,公孙珣欲言又止。“这刘备和那傅燮相比,为人做事有什么长处吗?”
“兄长……说反了吧?”公孙越和韩当对视了一眼,然后前者率先开口。“你要是说傅燮和刘备相比有什么长处,我能列出十条不止!”
“真要是那样我就不问你们了。”公孙珣手握缰绳道。“我问的就是刘备相比较于傅燮的优点……肯定是有的,你们说来看看。”
公孙越沉默了下来,他的答案不言自明。
“算了。”公孙珣摇摇头,又扭头问起了韩当。“那义公兄怎么看呢?”
“我和越公子想的差不多,这傅燮的长处比之刘备多的是。”韩当一开始也是紧皱眉头连连摇头,但却还是若有所思的多说了一句。“不过,非要说这刘备比那傅燮的长处……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长处,因为很有可能是我本身出身过低的缘故……”
“无妨,尽管说来。”
“是……少君。”韩当认真道。“你不晓得,这几日我一个寒家跟着少君你们在洛阳刘府中盘桓,除了那刘公本人实在是宽以待人,让人心折外。对上其他的世家公子,我总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颇让人不自在,对上那个板板整整的傅燮,就更是让人如芒在背了。而在緱氏山,虽然也有不少世家子弟,可但凡有刘备这小子在,却总是能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的。”
公孙珣面色平静,认真倾听,而公孙越一度张口欲言,却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其实不止是我。”韩当继续说道。“咱们在緱氏山这里,满府上下百余人,从金大姨算起,到下面三韩小婢,虽然不说有多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