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这边拿了礼单,其他人也纷纷拿了礼单来,也没细看,就来给贾母道谢。本以为这就完了,谁知王氏又道:“我那一份,可送去了”
鸳鸯笑道:“太太的东西也一并送去了,单子因一时没找着,这会儿命玻璃找着,一会儿就送过来了。”
王氏点头笑道:“我的可没有你们老祖宗的多,不过一份心意,拿着就是了。”
几人又来给王氏道谢,王氏一一受了,又嘱咐了些让她们日后好生过日子云云之类。
黛玉一来,邢霜便觉得这日子似乎过得快了一些。一转眼,就到了四月,眼瞅着还有半个月就要嫁女儿了。
这半个月邢霜可谓度日如年,又感觉一眨眼一天就过去了。日子越往后走,她就越发的不舍,有时甚至恨不得女儿不要出嫁。
好容易到了十五这日,探春就不再出门,安心在家待着了。邢霜几乎日日都跟女儿粘在一起,母女两个似有说不完的话似的,每天都关着房门,窸窸窣窣的说悄悄话。
到了出嫁的头一晚上,探春提出要跟母亲一起睡。邢霜不顾贾亮哀求的眼光,果断带着丫鬟就去了女儿的房间,抱着女儿睡了一晚。
翌日卯时不到,丫鬟便来叫人,喜娘等都在门外候着,已经得开始准备梳妆了。
邢霜睁开眼就觉得有些乏力,却又不好在女儿面前有一丝不妥,便撑着爬了起来,亲自看着女儿梳妆,甚至连头都是她帮忙梳的。
待那大红的嫁衣穿上,邢霜的泪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探春也抱着母亲,哭得脸上的粉都掉了。
喜娘忙上来劝道:“太太姑娘,这哭嫁是好,可新娘子切不可把妆给哭掉了。这一路也不好补上,若是去了新家,姑爷一掀盖头,看见新娘子脸上一道沟,那可笑话人了。”
邢霜回头看了侍书一眼,侍书默默端上一个粉盒来。
“我爱哭,你管得着么这是我亲闺女,还能不让我哭的!”
喜娘被弄得尴尬极了,从没见着哪家的太太哭得这么理直气壮还要骂喜娘的。
探春也不言语,边哭边接过粉盒来,打开拿出里头的粉扑来,就给自己补了个妆。
“我还怕掉妆”
这下喜娘想哭了,这一家太太姑娘都不好惹啊。
罢了罢了,好在及时没到,她们娘俩想哭就哭吧。喜娘默默退出了房间,才走到廊上,就有个穿着精致的姑娘过来,笑眯眯的塞了她一个大利是。
喜娘用手一摸,就知道这里头至少有二十两了,忙笑着收了利是,跟那姑娘道:“姑娘不必这么客气。”
金钏笑了起来:“我可不是什么姑娘,这是我们太太给您的辛苦钱,劳您老在外头好好等等,暂时就别进去了。”
喜娘这才恍悟过来,原来这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又赶紧道谢了一番,便把利是收竟袖笼里,老老实实在廊上等着了。
实际上,这种母女分别的场景,喜娘也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这好歹是个大喜的日子,哪有母女俩都哭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房里邢霜抱着女儿痛哭了一场,这才解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苦闷。虽心情好一些了,可依旧舍不得女儿,抱着女儿不肯撒手。
前头肖家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正被拦在前厅,各种刁难。肖柏已经进了正厅,陪来客喝酒。
贾琏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来后头等着,见宝玉也在这边,并不在前面,便问他:“你在这儿作甚”
宝玉抹了把泪道:“三妹妹要出嫁,心里怪不忍的。”
贾琏乐了:“傻小子,她就嫁在广州,以后要见容易着呢。肖家也不拘她,她想去马场或是回来看看,随时都可以的。”
宝玉又道:“可伯母和妹妹都哭得那么伤心……我听着心里也是难过的很。”
贾琏默默的看向院内,也沉默了。
自己背了好几个妹妹出嫁,连元春都是他背的。他总是调侃自己,都成了马了,可如今最后一个妹妹也要嫁人了,他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背人了。
想到这里,贾琏更是有几分神伤,也开始有些郁闷了。
肖柏在前头等了半天了,都不等贾琏背着自己的新娘出来,不禁有些着急,连着给岳父使了几个眼色,可岳父都当看不见似的。他只能去找贾琮求助,贾琮喝的烂醉如泥,哪里管他,他只能又去找贾瑨。
谁知这贾瑨别看人小小年纪,架子却大,抱着胳膊瞪着他道:“这点耐心都没有,还想娶我姐姐”
肖柏头一次笑着被人怼了,一下有点懵,可很快又反应过来,笑着道:“舅弟玩笑了,我只是怕误了及时。”
贾瑨又怼了过来:“咱家不迷信。”
迷信迷信是啥意思肖柏有点晕,就在快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后头终于响起了鞭炮声。
肖柏精神一震,赶忙往外头走,果然就见大舅兄背着新娘子出来了,他忍不住嘴都笑裂了。
只不过临出门了,他却又被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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