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也没睡着。心里主要还是个怕字。
说白了,贾珍此人总结下来就是好色荒唐欺软怕硬。
原来尤氏百般忍让,他打老婆打的像狗一样。等尤氏硬气起来了,他又不敢乱来了。
昨天他是一时冲昏了头脑,对婶娘言语上有不敬。可他也不是真的那么蠢,当即装昏蒙混了过去。
当听到婶娘给出两个方案,每一个都要人命后,贾珍吓得更不敢睁眼了。而尤氏出去一趟回来以后,连理都不理自己了,贾珍知道这下是真的完了。
一想到那人给自己出的主意,贾珍就恨得牙痒痒。可偏偏那人也没明说,完全是自个脑补出来的一出好计,这会儿推到别人身上,只怕婶娘也不相信。
一大早的,尤氏就起了身,唤来银蝶给她更衣,就准备往西府去了。
贾珍再装不得了,赶紧坐了起来问妻子:“可备了赔礼?”
尤氏回头看了一眼贾珍,眼神十分深邃。
“老爷还知道自个做错了事呢?昨儿嘴里不干不净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
贾珍被尤氏噎的满脸通红,心道自己也是怪了,平日里再怎么荒唐,也不会对着自家人这般无礼。自己这真是猪油蒙了心了,难不成那人说的话影响了自己?
再一看妻子,板着脸孔,面沉似水。贾珍心里咯噔了一下,陪着笑给妻子再三赔罪。
“老爷有这心思,我就劝老爷一句,不如先去代儒老太爷那儿,负荆请罪吧。大太太昨儿也不是平白来咱们这儿的,指不定就是冲着蓉儿去的。老爷若不想咱家没了后,还是先稳住了大太太,把蓉儿弄出来再说。”
贾珍突然一个激灵,想起自己经历过的事,眉头一皱,只觉得其中不对。
“蓉儿被万花楼扣住,她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尤氏一叹,再次劝道:“老爷,你这话再被她们知道,可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再也好不了的。
“人家听说这事儿,好心来报个信,无论底细如此,也说不出一个错字。老爷若是让族人寒了心,这京城日后可就再没脸面待下去了。”
贾珍也知道此时再跟西府起冲突不是时候,瞬间也将那怀疑的心思消了下去,仔细问尤氏该怎么做才好。
尤氏给了几个方案,要么就亲自去西府赔罪,可这会儿西府是决计不会让他进门的。要么就去找代理族长认错,让代理族长开祠堂执家法。
公了这一路是万万不能走的,一旦被外头的人知道了,那这三品的侯位说不定都保不住了。
如今不说别的,西府那边不论贾赦还是贾琏,品阶爵位都比东府高了不止一截,自己这边只能先低头认错了,才能让对方的怒火偃旗息鼓。
尤氏这一分析后,贾珍也认识到了当前的局势,忙爬起来,又让人重新包了头,跟着尤氏一起出门。
尤氏往西府去了,而贾珍则偷偷摸摸去了外街贾代儒的住处。
贾代儒这边正准备去学里,忽闻得外头传来敲门声,便让贾瑞开门去瞧。贾瑞一开门见是贾珍,忙拱手作揖请了贾珍进来。
贾代儒出来时,看到贾珍站在院子里,后悔放他进来也来不及了。
大太太为何抬举他做代理族长,他已听贾琏说过事情的缘由。知道这其中又是东府捣乱,贾代儒心里已生戒备。
这会儿贾珍出现,贾代儒还当他是来贿赂自己的,脸色顿时不虞起来。
贾珍一看贾代儒的脸色,当场吓得有点站不稳了。他可是知道这位老太爷性格有多古板,但凡有违人伦常理的东西,他都看不惯。
而自己昨天居然还敢出言冲撞调戏婶娘,被这老太爷知道了,不打死自己都算好了。
可贾珍仍记着尤氏的话,自己招供总好过被大太太告状,于是他硬着头皮上前,高举藤条送至贾代儒面前,一边跪下一边叫道:“小子昨日灌了几口黄汤,唐突了大太太,还请太爷责罚。”
贾代儒一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见贾珍瑟瑟发抖却依然高举藤条,心里倒觉得他看似还有几分骨气正气。
“你先起来,究竟怎么回事?”贾代儒给贾瑞使了个眼色,贾瑞明白过来,一溜烟钻出门去,往西府去了。
贾珍知道贾瑞出去了,定是去西府问个明白,赶紧一股脑把事情倒给贾代儒听,也不敢再有隐瞒的心思。
贾代儒听完勃然大怒,敲着拐杖大声骂道:“畜生!你叔叔不在,你竟敢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
贾珍大哭,举着藤条道:“太爷给我个痛快吧,我酒醒后也是后悔不已,谁知这黄汤害人,会令我这般失态。我也不求婶娘原谅,但求这事儿别闹出去,丢了我们贾家的颜面。
“如今叔叔不在,外头更是有不少人盯着咱们。若是这事儿闹得大了,必然会有人趁机作乱。圣人知晓,也会怪婶娘掌家不力。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贾家。”
贾代儒听到他的反省之词,心里倒是松动了几分。想了想,觉得贾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