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你很难从她语气里听出她到底是在说真心话还是在反讽。
“您说笑了,为阴司办事儿,是我们一起的本分,我自然得”
“口号您就不要喊了,虽说您现在这个样子,倒的确挺适合喊口号的;
但人,毕竟不是还没抓住么
等我去把那人给抓住了,杀了或者绑了,搁您旁边,您到时候再喊两嗓子口号,效果估计会更好一些。”
“庆大人说的是。”
“哪里哪里,咱执法队已经没以前风光了,日后,还得承蒙您多照应照应。”
“庆大人您客气了,我这次就算能选上,也只不过是一个紫带子判官,哪能”
“您这又说错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想当初,咱执法队风光的时候,哪里晓得会忽然遭遇大祸,剩下的这点儿残渣子还得被关了几十年才得以出来透个气儿。
我是看好您的,您有出息,是个能钻营事儿的主儿,莫说只是个紫带子,日后,说不定就是个黄带子赤带子上去了。
我听说平等王殿没了,日后您开府建衙,也不是不可能啊。”
这又是阿谀又是讽刺的感觉,当真是让人听得难受,尤其还是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来的,更是让人觉得诡异。
冯四儿沉默了。
“呵呵,咱不是说笑,几十年前第一次见到你时,咱就看好你。
当然了,其实那会儿你站在那个人的后头,咱更看好的还是那位,只可惜,出来后一打听,得,那位卷进事儿里没了。
你做得很好。”
冯四儿继续沉默。
山鹰的尸体躺在那里,
死不瞑目。
冯四之前出现,
直接道
“我来帮你。”
山鹰大喜。
然后,
山鹰,
卒
死前那一刹那,山鹰才明白过来,冯四说的帮你,不是说要帮他,而是帮对面那位。
山鹰死得很憋屈,任何时候,被人从背后捅刀子的死法,往往都是最憋屈的。
但死了也就是死了,灵魂都被搅碎了,哪怕还有什么执念,也就不存在了。
安律师蹲在山鹰的尸体旁,
深呼吸,
深呼吸,
深呼吸;
“我们是逃犯”
安律师背上的庚辰用一种祥林嫂的语气说道。
他已经麻木了,
他们是逃犯啊,
结果遇到硬茬子,以为要交代掉的时候。
另一个老仇人出现了,本以为雪上加霜呢,
结果老仇人三下五除二地直接把那只座山雕咔嚓了,
然后老仇人没有耽搁时间,
继续三下五除二地把他自己给弄得近乎咔嚓了,
身子一歪,
一句话没说,
直接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庚辰有一种自己在风中凌乱的感觉,
他现在对“逃犯”这个词,产生了怀疑。
这是近期他第二个怀疑的词语,
上一个,是“与人为善”。
“你走啊,怎么还不走”庚辰催促道。
“别烦,我知道我们是逃犯。”
“那你还不走”
“逃犯如果把捉拿自己的人都杀光了,不也算是逃跑成功了么”
“”庚辰。
“妈的,我得看看我家四儿掉下去别真的摔死了。”
说着,
安律师站在天台边缘,把头探出去向下看。
也就在此时,
下方的小女孩,其目光也在向上,
二人目光刹那对视。
“咯噔”
安律师心里一沉,
完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能怪安律师粗心大意,只能说到了那个级别的存在,隐藏起息的办法真的太多太多,而且层次和效果也都很好。
安律师可还记得几十年前,自己和冯四儿带着手底下人马配合执法队执行一项任务时,这个女狠人的凶残劲儿。
这可是真的狠起来连自己人都当瓜果一样砍的狠角儿啊
之前安律师问山鹰,你知道我是谁么
山鹰回答不知道。
地狱很大,阴司很大,执法队也很大,不认识,也很正常,但如果是认识的老熟人一具阳间招来的臭皮囊,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
小女孩嘴角忽然露出了笑意,
“啊哈哈哈哈”
她笑得很开心,
然后低下头,
看着悬浮在自己身边的冯四,
开口道
“您可真是重感情啊。”
显然,
她认出了安律师,
既然认识安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