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站在神台方向,师傅面红耳赤喊了一声,眼前一黑,仿佛一头大野牛从天而降扑下来,本能的反应,我一个驴打滚的动作躲开了。
顾不上穿衣服裤子,性命要紧。
“滋滋!”
回头一看,身后那个飘摇的纸糊阴兵,居然动了,它手上的鬼鞭子一卷,将吊死鬼死死缠住,然后纸手臂一沉,鬼鞭子被牵引,划出了一道美丽弧线,吊死鬼种种摔倒地面。
纸人阴兵动作看着僵硬,却十分有效。
屋子里,顿时惊起一阵飞扬尘土纸屑。
“嘭嘭!”
一支烛火飞过,正好落在吊死鬼的头顶上,小小烛火,一下变成了汹涌烈焰,纸糊阴兵也被点燃,一起在里边燃烧,师父走过来,还丢进烧了去一面丧幡,同时念念有词,“幡懸寶號,普利無邊,諸神衛護,天罪消愆,經完幡落,雲旆回天,各遵法旨不得稽延!”
我问道,“师父,我另外半魂回来了?”
师父道,“小子,你不觉得冷?”
我道,“好像是!”
师父又道,“别愣着了,裤衩也脱下来烧了,烧尽旧物,无灾无病。”
跑上二楼,等我穿好新衣服下来,火也基本上灭了,只是屋子里的味道怪异得很,乌烟瘴气的,又听得师父在门外道,“把里边打扫打扫,记住,猫头、猫尸体用纸钱包裹,带上一炷香,拿去那边竹林下埋了。”
师父在屋外,东张西望,不知道找什么。
我问道,“师父,这些灰烬怎么处理?”
师父道,“装起来,丢得越远越好!”
处理完这一切,我也累得够呛,回过神,我才问道,“师父,你还没告诉我,另外一半魂,是否回来了?”
师父道,“猫头丢进纸牢,魂就回你身上了,不然的话,那些野鬼会离开?”
我苦着个脸,无语道,“这么简单啊?”
搞了半天,让我脱了衣服,死人一般躺进纸牢,吓得半死都是无用功啊?
师父道,“主要是收吊死鬼而已。”
往黑灯瞎火的屋里看了看,地上烧焦的痕迹还在,我道,“吊死鬼,真的灰飞烟灭了?”
师父看向旁边,几十米外锈迹斑驳的破楼,道,“不是,让纸人阴兵带他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那栋生人不近鬼楼。
看来从明天起,可以住人了,鬼影来时伴随阴风,现在又闷热起来,师父还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我道,“师父,还有鬼要过来吗?”
师父道,“甄小琴的亡魂,一直没有露面啊?”
呃!
我道,“人家不出现害人,你还不乐意了?”
师父瞪了我一眼,“臭小子,真正要害你的,应该是甄小琴,你这个榆木疙瘩。”
我道,“我不就扎了一个新娘而已,不至于吧?”
师父道,“有了纸糊新娘,才有冥婚,换句话说,是你将甄小琴嫁走的,而且是嫁到了她不喜欢的婆家,自然心生怨念,要回来找你。”
康家,门风不正,出了三个不孝子,对于甄小琴来说,的确不是一个好婆家。
我道,“鬼跟鬼,还有不合适的吗?”
师父道,“康家被疯狗咬死啃食的那个小鬼,才多少岁?鬼与鬼结的一段阴缘,和我们人一样,在婚嫁前,也是要说八字命理的,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
康爷子诈尸的事,弄得整个小镇电力瘫痪,今夜是没有电了。
小镇,一连三天,都显得特别安静。
诈尸引起的恐慌,在人心中,久久无法消去,就算是最喜欢八卦的一些女人,这段时间也噤若寒蝉,不敢背地里议论,等康老爷子入土为安后,许多人才叹下一口大气,毕竟众人觉得,埋都埋了,也烧成灰了,康老爷子再逆天,也不可能从坑里爬出来了吧?
这几天,寿衣铺偶尔有人来买东西,都是我在主持,师父背个黑色袋子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去干嘛,问了也不说,不过我想,甄小琴的那座空坟,师父肯定会去的。
附近山上的养鸡场,冥婚合葬的墓,估计师父也会去走一走。
那也不是我担心的事。
又过了几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寿衣铺门外吵吵闹闹的,康家三兄弟走进来。
寒暄了几句,我才知道这哥仨来的原因,居然是为了康老爷子的遗产过来的,这些天,他们在清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上边有说,康老爷子藏了一笔遗产,数目还不小,但是哥仨翻遍了老宅,就是找不到钱财。
无奈之下,只能来找我师父。
我无语道,“你们是怎么听说的?”
挺着个啤酒肚,一脸恶相的康老三说道,“金半仙透露的,他说余师傅扎冥器的手艺,已经是出神入化,还有个概不外传的秘术:纸马引魂。”
纸马引魂?
我听师父说过,即亡者在抵达奈何桥前,能骑着我们扎纸匠扎制的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