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明眉头微蹙,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叶建仲,心头再次肯定了。
献国公费尽心思,撇清自己的关系,栽赃给刑部的人,虽然谁都知道,只有他会这么心急火燎的截杀季无道,可没有实证,仅凭猜测,这顶帽子是没法扣在以为国公头上的。
现在,却有了一点线索了。
海观澜,是献国公一手提拔到城卫军校尉的,谁都知道他是献国公的人,他出现在这里,却死了,尸体却不见了,骨头渣都没有留下,那还用说什么。
自然是献国公的人先一步抵达,将尸体都带走了。
海观澜身为一个体修,而且是修成了太平杀典的体修,肉身如同法宝一般,坚不可摧,纵然是身死,也很难半点残留都不留下。
有了线索,韩安明却一阵头大,这案子怎么查啊,牵扯到国公了,他都没法提审,只能从侧面自己找线索了。
查到什么就上报什么吧……
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清理现场,韩安明走到叶建仲身前,揖手一礼。
“叶大人,情况你也看到了,诸多物证,都是指向了刑部,该问的,下官还是要问的。”
例行问话是要有的,可韩安明这话里话外,其实也是自己都不相信这事是刑部的人干的。
越是明显的,一目了然的,就越是不能相信。
刑部的人,总不至于废了这么大劲,自己坑了自己吧。
“韩大人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刑部上下,定然全力配合韩大人的调查取证。”叶建仲微微欠身,面上略有一丝愁容。
“多谢叶大人体谅。”韩安明回了一礼,就转身离开,根本没有立刻就提审刑部的谁。
提审的结果,已经注定了,必然会有几个不重要的小喽啰,跳出来说是受了上面的指示。
闹的沸沸扬扬的伏杀事件,到此就陷入了僵局,韩安明将查到了什么,全部如实上报,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没关系了。
刑部深处,叶建仲坐在自己的书房内,身旁有一位亲随,正在给他煮茶。
良久之后,叶建仲才幽幽一叹。
“观澜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是我之过啊,小觑了一般体修,却不该小觑五行山的体修,他能被山谦那老不死的收为关门弟子,必然是有过人之处,依照五行山的惯例,护道人是没有的,可这季无道,说不得就带了什么顶尖的护身法宝,可真舍得啊……”
“大人,接下来应当如何?依计划行事么?”亲随低声问了一句。
“不,季无道不能死了,他初来乍到,贱天霄这个不涉朝局的搅屎棍,竟然都敢随他一起敲响震天鼓,连海观澜亲自出手,都未能杀掉季无道,由此可见,要么是季无道的实力远超其境界,要么,就是五行山对其极为看重,舍得重宝为其护道。”
叶建仲此刻的神情姿态,与在外只是,表现的截然不同,眼神深邃,半点苦相都没有了。
“无论是什么情况,我们只能出手一次,成功了有成功的做法,失败了反而更好,季无道既然想要扳倒献国公,那我们就正好趁此机会,助他一臂之力。”
“海观澜不是死士,又是临时来的,定天司必然能查到,去,将海观澜死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不用太过遮掩,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消息是从刑部传出去的,尤其是要让幻海一族知道。”
“大人,海观澜已经被逐出幻海一族多年,此刻传去这个消息,是否……”亲随略有犹豫,后面的话没说明白。
“你是想说,驱虎逐狼之意,已经昭然若揭?不错,有时候用诡道可行,有时候却就要走阳谋,献国公陷害我等,人尽皆知,那我也应当有所反应,海观澜被逐出幻海,并非他得罪了幻海之主……
可有几人知道,他其实就是幻海之主的幼子,他没有幻海的天赋,反而天生琉璃骨,乃是天生的体修,年少时又在幻海犯了忌讳,才被逐出,但这不代表谁都能阴谋害了他的性命。”
叶建仲举杯饮茶,伸手一挥,身前就有一卷卷轴展开,上面以古字记载着不少的东西。
“大荒有三族,是人族,却也可以算是异族,世人知道这一点的不多,只知梦、幻、烟三族,孟轲、幻海、烟罗,孟轲氏早年从梦轲改为孟轲,再化孟姓,隐遁与人海多年,不见踪迹,烟罗氏,在大嬴神朝之外,唯独幻海氏,在大嬴神朝。
这三族多有衰败,非力不足,而是嫡传血脉愈发稀少的原因,所以,每一个嫡传血脉,无论有无族传天赋,都尤为珍贵,因为他们的后代,总会有觉醒天赋之人。
海观澜乃是嫡传之中的嫡传,他没有天赋无所谓,却还是拥有传承血脉的责任,他尚未留下子嗣,若是战死在战场倒还罢了,被献国公派去干犯忌讳的事,又死在了季无道之手,幻海氏就不会当做不知道了。
这就是幻海氏与一般氏族和门派之间的不同。”
亲随恍然,这等辛密,一般人还真不可能知道。
另一边,吉祥街,秦阳还在提防着那些不怀好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