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海上,寒月浅照。
海风之中,子临,纳坎沃,对峙而立。
和大部分高级别的变种人一样,纳坎沃的外表要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所以他和子临站在一起时,看起来也差不了几岁;两人的体型是也相仿,当然了体型这个因素在他们的较量中基本是个无足轻重的要素。
我姑且也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对我俯首称臣呢?子临并不急着动手,因为他很清楚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
呵纳坎沃笑了,我不是针对你,只是我不会对任何人俯首臣称的。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呢?子临问道。
纳坎沃耸肩:我替联邦办事,是因为他们能长期稳定地保证我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是因为什么‘忠诚’或者抱负。他微顿半秒,直视子临道,换言之,如果别人比如说你,也能给我和他们相同的待遇,那我也可以替你办事。
也就是说,只要我现在承诺,可以给你一样的待遇,你就会立刻倒戈?子临微笑着问道。
那怎么可能呢?纳坎沃也是微笑,语气也很轻松,我要考虑的因素很多的,比如你究竟能不能取代联邦?取代以后能不能像他们一样至少在百年内保证自己的统治?你对我说的话到时候会不会兑现?有朝一日你会不会把我当作威胁试图去排除掉?等你老了会不会性情大变出尔反尔?你死后的那些当权者们会不会继续履行你的承诺?
他一口气就说了这六个问题,显然是真的有考虑过。
这些因素里的绝大多数没有人能够保证的吧?子临反问道。
是的,就算是联邦政府也不能。纳坎沃回道,但现在正值他们当权,而且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们也切实地满足了我的需求,且没有对我做过任何敌对的行动。他撇了撇嘴,和‘现有的’、‘稳定的’利益相比,你的口头承诺,自然是不足以让我倒戈的。
这样啊子临接道,那好吧既然‘需求’这块目前没得谈,那我们就谈谈‘理想’呗?你就真没什么抱负和追求了吗?
我的理想,就是我的需求。纳坎沃回道,我没有兴趣去改变世界、推动人类社会的进步;我也不想当什么大权在握的统治者,我觉得那一点意思也没有,而且很累;至于出名、被人知晓、被人崇拜那可能是我最讨厌的了。
我纳坎沃只想过随心所欲的生活,套用一个过去的概念,就好比是‘太上皇’那样的日子。
不用承担什么必须去承担的责任,没有任何来自‘上方’的压力。
只在很少的情况下去做一些别人无法去做的工作,以此来实现自我价值,并且让供养我的势力感到安心和物有所值。
衣、食、住、行、娱乐想要东西随时有人提供、有人服务。
无需为了生活而被迫和别人建立人际关系。
不用为任何事烦恼,不用为任何事负责。
不需要历史的铭记,也不需要在死后被任何人缅怀,只在活着的时候享受每一分、每一秒
这才是最完美的人生,这才是完完全全为自己活着。
纳坎沃在子临面前显得很健谈,在他的观念里,只有在面对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时,多说几句、哪怕交个朋友也无妨。
嗯有道理呢。子临听罢,也点点头,要是能哭的话我此刻真想大哭一场,并向天嘶吼着宣布对你的生活羡慕无比。他又摇了摇头,可惜我不能
不,你能的。纳坎沃道,以你的实力,如果肯投靠联邦,你完全可以得到和我一样的待遇。
呵子临苦笑,又重复道,不我不能。
原来如此。纳坎沃好似是明白了什么,你有你的苦衷,我有我的需求,那也就没什么好谈了吧?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好谈的,我只是想在‘联邦最强战力’死之前与其本人聊上几句罢了。子临道,说实话我本来也不打算招纳你这样一个‘不听使唤的棋子’,就算我今天暂时把你骗到麾下,早晚也是得处理你的
哦?纳坎沃的神色变了,让他感到不安的并不是对方的话语,而是说出这话时的语气,你好像很有自信啊?
我不该有吗?子临反问道,我不能有吗?
你很强,这点我最清楚不过了。纳坎沃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因为我们的能力有着一些相似之处;即使远隔千里,我也能隐隐感觉到你的‘存在’,如今站在眼前,更是一目了然他顿了顿,再道,我看得出来,你的异能比我的更加‘高位’,这种质的不同并不是用‘能力者级别’或是‘修炼的时间’可以弥补的,就好比一块铁哪怕锤炼无数次也无法变成钻石
其他的能力者恐怕永远都不会明白你的能力是何等‘高等’和‘恐怖’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人类该掌握的玩意儿,仅仅是洞悉了其概念的冰山一角,也让我不寒而栗。
但是
他刚要话锋一转,子临就接过了话头:你想说但是,此时此刻,你那凶级的‘能量掌控’,要强于我这纸级的‘量子革命’,或者说至少现在,你觉得你能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