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辰点点头,据我的侦查此刻这栋建筑里,除了你我之外,再没有其他活人了。
好,那你现在总能给我松绑了吧?汤教授接道。
车戊辰没有回答他。
他走到汤教授面前,直视着后者的双眼,沉默了片刻,再道:你还记得我吗?
这句话,让汤教授全身的血都凉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如此的恐惧,只是在他的思维意识到什么以前,他的本能已告诉他,有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正如子临所说:这种恐惧的根源,并非是正在发生的客观事态,而是当事人心中的——罪恶。
忘记了也很正常,毕竟都过去十几年了。车戊辰缓缓靠近了汤教授,我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
他说到这儿,忽然将手放到了汤教授那已经满是冷汗的额头上。
那一瞬,从汤教授的视角来看,周遭的景物骤然变了一个色调,也不知为何都笼上了一层红色。
你对我做了什么?当车戊辰将手收回时,汤教授如是问道。
别紧张,我还没做什么呢。车戊辰冷冷回道,但我接下来确实要做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警察汤教授看着他,强作镇定地接道,但我猜你以前在我这里待过他停顿了一下,用劝说的语气接道,你也说了,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吗?你最好还是想清楚点马上放了我,你就是英雄,但若是你做了别的什么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的事那后果
呵呵呵车戊辰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笑出了声,呵呵呵哈哈哈哈他越笑越大声,笑声中甚至渐渐透出了几分癫狂。
一个始终在人前保持着冷静和风度的人,若在你面前恣意地显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那你可就要小心了——他要么是跟你关系很好,要么就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弄死你。
半晌后,车戊辰慢慢收敛了笑容,一边卷起袖子,一边转身来到了治疗仪的前方。
看起来,此前在这儿操作这台仪器的人,对电刑挺在行的嘛。说话间,车戊辰已开始调试仪器上的各项指数。
不别!求求你!别再电我了!你看到这一幕的汤教授惊恐万分,你杀了我吧!干脆就杀了我吧!
这话听着倒是耳熟。车戊辰闻言,完全不为所动,该干嘛干嘛,哦对了,以前我好像也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呢他顿了顿,很多年前,我的朋友、还有我喜欢的女孩也都曾用更卑微的态度哀求过你,但结果好像不怎么管用啊。
说到这儿,车戊辰仰起脖子,深深吸了口气,也不知是这话唤醒了他尘封的记忆,还是激起了他的某些情绪。
他们既不够坚强、也不够聪明。车戊辰道,他们不愿活在恐惧之下,活在屈辱当中他们不愿像动物一样为了不被折磨而压抑自己的本性,同时也不具备隐忍和伪装的能力所以他们选择了一条更加容易的解脱的道路。
他停顿了几秒,接着道:但我不同我忍下来了。
我像一条被驯化的、顺从的狗一样离开了这里。
我永远不会忘记从这儿出去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晴天,我的父母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和你热切地交谈着;而我的脸上,挂着的只是平静我不能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兴奋,因为我知道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也可能成为你重新将我关入中心的理由。
从那天起不,应该说早在那天之前,我就已经学会了不在任何人的面前显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包括我的亲人在内。
我发誓,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类似的境地。
所以,我变得更加强大、更加精明哪怕我不能掌控一切,至少也不会再落入你这种货色的手里。
车戊辰又深呼吸了一次,随即,望向汤教授,说道:你现在眼里看到的事物,是不是都像加了红色的滤镜一样,有点怪怪的?
还没等汤教授回答,车戊辰就紧接着说道:这可不是幻觉,而是我的‘能力’。
你也是能力者?汤教授自是知道这世界上有异能人士存在的,就算他以前不甚了解,但今天见识了子临杀人的场面后也该确信了。
没错。车戊辰道,而且我的能力,就是当年在这里接受‘治疗’时觉醒的。他又冷笑了一声,呵正因你把我的现实生活变得生不如死,所以才催生了这种力量,我将其称为——‘白日梦’。他面向汤教授、展开了双臂,此刻,你就在我的‘梦’里。
什么意思?汤教授道,你是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吗?
真真假假,又有什么区别呢?车戊辰应道,电击是‘治疗’,还是‘惩罚’?你是医者,还是骗子?这个中心是在做着各取所需的买卖,还是在这个畸形的世界上演着又一出荒诞的、但也并非全无存在意义的闹剧?
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不同立场上的人,会对同一件事有着不同的看法和解读;这世上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如此,你永远无法让所有人的看法达成一致。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