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无心水逐多情柳(2 / 12)

月沉吟 卿妃 23296 字 2017-11-08

?连他老人家都自罚了,还有谁敢为魏几晏求情?

罪在一人?放眼瞧去,那日参与殴斗的官员哪一个不战战兢兢?

鬼神伤民?盖棺定论此为天灾,还有何人敢跳出来追究责任?

综上所述只一句:华族宗谱烧便烧了,要恨恨自己,要怨怨天去!

待《罪己诏》最后一字落音,却不闻御座上发语,更不见周围有人敢偷觑。殿外只剩闷棍声,却再听不见魏尚书的呻吟。

久久之后,期盼已久的沉声终现,只一个字:“念。”

“神佑青空,天重恒昌……”内侍长细亮的嗓音再一次回荡。

随着一字一句的明晰,静默的殿内终于有了响动。我前侧的工部尚书双拳紧握,身板僵硬。其实被调为户部尚书不也挺好,油水可不少啊。只是聿宁该如何呢?升?还是降?

“……聿宁徙吏部尚书……”

调令一出,帛修院哗然,数道目光直刺向元仲。

台阁两院四部中,以吏部为首。吏部尚书,古来被称为天官,称大宰,掌官吏任免、考课、升降、调动事宜。上世有句话说的好,跟着组织部,提干迈大步。由此可见,这是怎样一个肥缺,这是怎样一个关键。

“哼!”我的身侧不时传来冷哼,连适才忿忿的原工部尚书也侧首讽笑。左相这边早对右相手下的吏部眼红,如今肥缺易主,他们心中的痛快也就可想而知了。

“……原吏部尚书谈启颂转工部任尚书一职……”

“炮弹”一个接一个地砸下,这边刚松气,那头又开始着急。乱啊,乱成一团。台阁里平级调动,换岗的已不仅仅是尚书,还有侍郎、郎中、郎官……

“什么意思?”

“嘶~”

“没罚咱们,只是徙职?”

“你明白么?”

“不明白……”

我垂下眼眸,过滤着纷纷低语,脑筋飞转。只觉答案就在前方,几乎触手可及。但是直至下了朝,被钦点到御书房候旨,我都还没想明白。

殿外青石地显出几分白惨,第一次被招到偏殿不是因为自身受到重视,而是因为我那倒霉上司被打晕了难以听命。是的,魏几晏并没有被罢官,也没有调职,而是出人意料的蹲守原职。魏老头被杖残了还不够,非要榨干他的最后一滴油,死也要死在礼部里。黑,王的心真黑。

默默为他哀悼,不经意地瞟见同时自书房走出的左右二相目光缠斗、冷笑浮唇。

见此情景,我恍然大悟。当两相的座下再不是嫡系部队,当两派势力互相渗入,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时,这些官精又将如何?

很简单:互相拆台。

四部里有多少龌龊肮脏的家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把柄。狡猾的王上为大家准备了锹铲,就等着两派奋力挖掘了。挖掘的结果才是王上想要的,那便是架空两相、削弱华族。好一招隔岸观火,好一招借刀杀人。就算容董二人明知如此,他们也难以结盟,毕竟御座只有一个啊。

帝王心,不可测。

“丰大人。”小内侍在我身侧轻语,“王上唤大人进去。”

走入偏殿,龙涎香伴着融融暖意扑面而来,让人平添了一丝懒意。我垂目而入,俯身拜礼:“臣丰云卿叩见王上。”

宽大的衣袖软在地上,在绯色的地毯上绽出两朵安静的紫。与王会面,我是忐忑的,因为那一次赐字的经历。

明黄色的鞋履再次出现,我清晰地感觉到泰山压顶般的霸气。

侍郎的银紫终是抵不过君王的明黄,显得有些苍白。

“少初。”他没有让我平身,依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优势。

我不愿示弱,平稳了声音,轻轻应道:“臣在。”

“昨晚丰爱卿真的醉了?”极其平缓的语调。

我倏地屏息,瞪目看地,牙关咬的紧紧。昨日云上阁装醉都没逃出他的法眼,云上阁一宴尽在他的掌握。王想告诉我,亦或是告诉我身后的允之,他无处不在。

尽管暖炉里燃着红罗炭,殿内浮荡的融融暖气却驱不走我心底的寒凉。

眼前绣纹精美的王袍幽幽垂下,慢慢遮住了那双黄履,压迫感逐近。王在俯身,我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魏尚书怕是要缺职数月。”语音平平中似带微扬,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含义,“如此一来,丰爱卿可是要身兼二职了。”

丁!脑中警铃大作。王上此次蓄意挑起华族内斗,其实是留有后招想要扶正寒族,而我却是台阁里唯一的寒族子弟。论资历,我入朝月余,轮谁也轮不到我升为二品。只有代职尚书方能让我名正言顺地接手礼部,这不会是王上留下魏老头的原因吧。

敛起心神,我轻言道:“能为王上分忧,此乃云卿之福。”

“嗯,倒有些官样了。”

只觉一只大掌轻抚我的头顶,不过却不似赐字的威压,这回倒给了我一种怜惜的感觉。

“丰爱卿,最近礼部的公务很多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