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那晚,我和小鸟一起出去,准备找点乐子。其间我们分头行动了一会儿,结果……”他耷拉着脑袋,声音低沉,“结果当我回去寻她时,才发现她倒在地上,身负重伤,直到现在都还没醒来。”
拳头越握越紧,寒着声音,低低问道:“谁伤的。”
“不知道。”
忿忿地看着他:“那当时你又在做什么?”
“我…我有事,所以一时没能赶去。”柳寻鹤低下头,很是自责,“对不起。”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偏过身,低声唤道:“修远。”
夜景阑收回远视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我。
攥紧衣角,恳求地望着他:“我师姐身负重伤,陷入昏迷。你能不能…能不能…”
“好。”他狭长的凤眼里闪过一丝暖意。
“谢谢你,修远。”感激地点了点头,转过身,领着他向外走去。
“不用。”身后传来清清淡淡的声音,“我说过,不用。”
缓下步子,看着挺拔冷峻的他,微微颔首:“嗯。”
远离了纷乱的主院,步入静谧空旷的西厢。夜景阑背着身,守礼地站在廊角。我轻轻推开师姐的房门,只见如梦姐趴在床边打着盹。
慢慢走进,眼泪倏地落下。昔日活泼好动的那个火红的身影,如今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娇艳的容颜只剩下一抹惨白。怎么会这样?
“嗯。”大姐揉了揉眼睛,慢慢直起身,“卿卿!”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欣喜地低叫,“回来了,你回来了。”
“大姐。”我期期艾艾地看着她,“师姐她?”
如梦姐摸了摸师姐的头发,低泣道:“都一天一夜了,还是这样。”
眼前迷蒙,快速走到门边,向夜景阑点了点头。他疾步走来,微讶地看着我,眉头好似拢了一下。
静静地看着他:“修远,拜托了。”
夜景阑微微颔首,细细把脉。半晌,他收起手,淡淡地说道:“她体内流窜着一股阴邪的内力,重伤了心肺,压抑住了心脉,以至昏迷。”
“那,要如何医治?”如梦姐急急问道。
夜景阑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盒,打开一看,原是根根银针。他看了看床上的师姐:“扶起来。”
我和大姐一里一外,将师姐拖起。夜景阑先是在她的身上点了几处穴位,再以银针扎入她的头颈部天容、天府、百汇、上星穴,而后隔空输气。只见师姐头上冒出一丝丝白雾,她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夜景阑收势拔针,静静地退到一边。
“呃~”又是一口淤血,师姐软软地倒在大姐怀里,眉头颤了一下。半晌,眼皮抖动,手指微曲。
“师姐。”我在她耳边低低唤着,“师姐。”
那双美目缓缓睁开,她轻轻地扯动嘴角,声音虚弱,似有似无:“卿卿。”
“太好了,终于醒了。”大姐喜极而泣,“你这丫头,吓死人了。”
转过头,欣喜地望着夜景阑,刚要道谢,忽然想到他先前的话,也就没再开口。只是笑笑地看着他,轻轻点头。
他的嘴角滑过一道优美的弧度,随即正了正脸色:“只是将胸口的淤血逼出,她的心脉脆弱,还需要细细调养。没事,我就出去了。”
“嗯。”关切地看着他,“你今天耗力过多,快点去歇息吧。”
夜景阑用细长的凤眼定定地看了看我,随后垂下睫毛,若有所思地举步离去。
目送他如清风般消失在门角,随后低下头看着虚弱的师姐,柔声问道:“师姐,感觉如何?”
“呃~”她拧着脸,哑声说道,“痛死了,比被爷爷打还痛。”
“坏丫头!”如梦姐抱着她,嗔怨道,“都快把我们吓死了,表哥一天一夜没睡。”
“师姐。”捧着她苍白的小脸,认真问道,“怎么回事?谁伤的?”
她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子,却无力地跌落在大姐的怀中。“都是她,都是那根老黄瓜。”师姐握了握拳,“那晚上大家散了后,我和秃毛鹤约好去偷看那啥子圣女的正面目。结果走到一半和小鹤子分散了。”师姐说得急了,咳嗽了两声,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而后就看到秋净尘那根老黄瓜在草丛里找东西,走近了刚想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可她却话也不说就杀气腾腾地扑过来,飞起就是一掌,然后我就昏了。”师姐揉了揉胸口,皱着脸痛苦地说道:“痛死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还在纳闷怎么没有鬼差来拿我呢。”
“乱说!”大姐轻轻地敲了敲她的额头。
站起身,凝思片刻,终于明白。柳寻鹤和师姐想要偷看秋晨露的真容,师姐是没看到,但柳寻鹤一定看到了。不然秋净尘也不会误会师姐,痛下杀手。哼,秘密只要被一人发现那便不是秘密了。冷眼望向如火的夕阳,站起身直直向外走去。
“唉,怎么我才醒你就走了,你去做什么呀?”身后传来师姐重重的咳嗽声。
握紧拳头,低低答道:“腌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