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皂白。现在日伪军要杀老百姓多了个借口,就是杀土八路。小鬼子岗哨见人就问:“你的土八路的干活”?回答少有不对,就会被小鬼子抓起来,重则直接屠杀,轻则敲骨吸髓,让家属拿钱来赎。把个符离集变成了人人谈虎sè变的地狱。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上突然飘起了雪huā。北风嘶吼着,好像是为雪huā伴奏,一朵朵、一片片六角形的雪huā,随着风势,摆动着轻盈的舞姿,非常写意地随风曼舞、徜徉,似乎在告诉刚刚立春不久的大地,春来了,春来了
辛苦的生意人可没有这种诗意。马上就要过年了,四乡八村的生意人有的就冒死到符离集来进货,想赶着年关的利市赚一点。这一下雪,他们坐不住了,慌里慌张收拾行囊,有车的忙着吆喝伙计套牲口;没车的也顾不得搞价钱了,把褡裢往肩上一撂,就往镇子四面的出口赶去,生怕耽搁时间长了,大雪封路,回不到家。
那些在公路上走远路北上徐州或南下宿县的行旅就不同了,一下雪就慌忙往符离集镇子里赶。反正天要下雪了,得到镇子里歇歇脚雪下的大小再说。
明知道这符离集镇里是龙潭虎穴,但是那些生意人就抱有侥幸心理,觉得大不了破财消灾,多给小鬼子和二鬼子们点钱,兴许就没事儿,总比在雪地里冻死强吧。再说,这符离集卡着公路,想饶也绕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了。
这下,镇子城门口的日伪军们乐了,耍威风的机会来了,发财的机会来了。
这个时候,多田骏还没有当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他那套囚笼政策还没有机会出笼,日伪政权还不知道良民证的威力,谁是土八路、谁是大日本的朋友全靠哨兵们肉眼辨认、搜查和汉jiān告密。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既简单又复杂。简单的是,只要在身上一搜,没有发现枪支和反日宣传品就可以放行。复杂的是,遇到商贾行旅,日伪军岗哨可以肆无忌惮地详细盘查,把货物翻的乱七八糟。
镇子里的人要出去,镇子外的人要进来,符离集南北出口的日伪军哨卡上的岗哨忙起来了。特别是伪军,咋咋呼呼的,见人都往屁股上打一枪托,骂骂咧咧的,直到等待盘查的生意人抖抖索索从怀里mo出几张军票才肯放行。
就在日伪军岗哨忙着盘查行人、大发横财的时候,北面徐州方向公路上来了一拨商人,赶着三十几辆马车,车上拉着林林总总的年货就知道是从徐州进货回来的大商户。
今天在北门带班的伪军是保安大队的一个排长,名叫陈宝才,是洪泽湖土匪出身,由于睡了瓢把子的压寨夫人,逃出洪泽湖,投奔了日军。这家伙和别人不同,他之所以当汉jiān,是因为天生嗜血,喜欢杀人,觉得这兵荒马乱岁月,最适合他了,可以随意弄钱睡女人,还可以拿人的心脏下酒,比过去当土匪幸福多了。
陈宝才站在北门碉堡里看见来了三十几辆马车,知道生意上门了,直接出了碉堡来到了门口,大声吆喝开了:“都他**的给老子让让,急什么急?是不是怕回去晚了老婆被别人睡了啊?”
这家伙,张嘴就是一股臭气,但就是没人敢惹
陈宝才来到马车队跟前提着王八盒子掐腰,吆喝到:“哟呵这是哪家商铺的车队啊好大的排场么老板呢?也不出来和弟兄们见个面?”
这马车队的规模比较大,赶车的、保镖的,加上商号的伙计,差不多一、二百号人呢
戴着礼帽、穿着棉袍的掌柜从后面一辆马拉轿车上下来了,走到陈宝才跟前,满面笑容,双手打拱,说道:“老总辛苦、老总辛苦。小号设在蚌埠城里,老板没来,我是二掌柜。快过年了,城里的皇军说想要点北地年货,老板就派鄙人去徐州采购。还好,徐州的皇军很照顾,小号在徐州买了不少可以孝敬皇军的年货。这不,正往蚌埠赶呢,天就下雪了。想到镇子里歇歇脚,等雪驻了,再走。这是皇军的通行证,请老总行个方便”
陈宝才一听是蚌埠城里的商铺,就觉得有点丧气。他知道,这年月,能在蚌埠城里开这么大的商铺,那一定和日军或者汉jiān们有关系,否则办不下去。
陈宝才不死心,也不接通行证,两眼咕噜噜往马车上乱瞅。
那掌柜看不是戏,慌忙从兜里掏出一把银元,塞到陈宝才口袋里,满眼都是恳求之sè。
陈宝才掏出一块银元,用中指和拇指捏着一边,猛地一吹,放到耳朵边听了一下,这才满脸堆笑,学着小鬼子的语气,挥挥手:“快快的开路快快的开路”
陈宝才确实是土匪出身,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道理,亲自领着车队过了北门哨卡。
车队过哨卡的时候,陈宝才忍不住又伸手去mo兜里的银元,寻思着今天晚上去谁家偷女人。
心里正美的时候,就听那二掌柜笑吟吟地说道:“老总,皇军和弟兄们都很辛苦。小号的车队以后常在这条路上走,少不得麻烦各位老总。快过年了,小号从徐州带回来的年货还看得过眼。鄙人想,给皇军和弟兄们留点年货,权当结个善缘,以后还请弟兄们多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