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的名字,丁朝远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惊讶的看着高胖子,然后问了一句:“高总,你认识我父亲?”
“我不仅认识你父亲,还是你父亲的学生呢。”高胖子见他果然是丁爱民的儿子,高兴的不得了,笑着说。
高胖子的话让丁朝远彻底愣住了,因为,他怎么看,对方也不应该是自己父亲的学生。眼前的高胖子如今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了,父亲就算在世,他也比父亲小不了多少。
“小丁,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但是,我真是你父亲的学生,而且丁老师和你娘还曾经救过我的命。”高胖见他疑惑,就准备解释一下。但是想起那久远的往事,他的心里也不仅有些唏嘘。
丁爱民当年下乡的时候还是个十七岁的高中生,下乡的地点是张洼子,住的就是张家兄妹的家。这也是他为什么身为丁氏家族的子孙,却能认识张仁惠这样平穷人家子女的原因。高胖子大名高天助,是隔壁村子里的一个孤儿,那时候只有十几岁,在村子里念小学。
那时候村子里穷,饿死人的事情都经常发生。高天助父母早亡,平日里靠乡亲们救助过日子,家里更穷,几乎颗粒无收,吃穿都没有。那时候丁爱民虽然下乡到了农村,但毕竟是丁氏家族的子孙,日子过的并不是很清苦。他见高胖子可怜,就伸手救济过他几次。
后来,丁爱民和张仁惠结婚不久,就调到了乡中学教书。高胖子在丁爱民的指导下,成绩也提升了不少,顺利的考上了初中。因此,两个人虽然年纪相差的不是很悬殊,但还真的是师生关系。
农村孩子读书普遍迟,而且在小学经常留级,年岁长一些,这样的情况很常见。甚至有的孩子经常留级,五年小学念上十年,甚至更长,成为学校里的“校长”都不稀奇。但是,那时候丁朝远才才几岁,大脑中自然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丁爱民在乡中学教了将近十年的书,第三个儿子朝北出生后的第四年,他才因积劳成疾倒在了讲台的前面。丁爱民去世之后不久,乡里给了一比抚恤金。张仁惠拿着这笔钱就带着子女搬到了县里。
这一去,又是十年多的时间。然而现在,丁朝远都回来参加工作大半年了。
“高大哥,原来你真是我父亲的学生。”丁朝远激动的站起来,握住了对方的手。
高天助也是激动万分,丁爱民夫妻对他不仅有救命之恩,更有造就之恩。现在能见到恩师的儿子,他能不激动么。
两个人紧紧的握着手,好长时间才松开。
“小丁,你母亲和弟妹们现在还好么?”高天助关心的问。
“谢谢高大哥关心,他们现在过的都很好。”丁朝远笑着回答。
“那我就放心了。”高天助感慨的点了点头,然后才说:“我从乡里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外面讨生活,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西盒子乡了。我这次回来,原本想再见见丁老师的,想不到他竟然已经走了十年多的时间。无缘再见到丁老师,报答他的救命和再造之恩,我的心中真是深感悔恨而愧疚。现在见到了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高大哥,见到你我也很开心。我想我爹如果在天有灵,能看到你现在过的这么好,一定也会开心的。”丁朝远笑着说。
说起现状,高胖子确实有得意的地方。他在外面摸爬滚打了将近二十年,虽然还不是富豪,但也算成功人士了。
他这次回来,一是为了见见丁爱民,二是回来看看故乡。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丁爱民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而自己的故乡,似乎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作为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他对故乡除了怀念之外,已经没有什么感情了。
既然丁爱民已经去世,他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他原先是准备去县里看看丁爱民的妻子和孩子们就离开的,想不到,却意外的遇见了丁朝远。
他在乡里的时候,丁朝远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在外面飘荡了将近二十年,丁朝远也长成了大人,早已经没有了儿时的模样。
虽然他猜测对方有可能就是丁爱民的大儿子,但是并没有贸然上前相认。
这些日子来,他一边陪着王总他们,一边也在暗中调查丁朝远的家事。当他真的确认了对方的身份之后,终于忍不住,直接跑了过来。
对于丁朝远来说,父亲一直是自己,是家里的骄傲。他知道父亲这辈子桃李满天下,培养了不少人才。但是,很多学生在毕业之后,都被分配到了外地。那时候,国家知识人才紧缺,难得出来一两个大学生,基本上都被分配到了国家政府以及企业的重要部门。就算是高中生,中专生,都分配了到了不错的单位。
而像自己这样被分配回来的情况,也是近几年才发生的事情。国家开始扩招了,大学生就业的形式是一年比一年严峻。这是国情,他也没有办法。
而像高天助这样毕业之后就外出务工的人很少见,能混出点名堂的就更少了。
“高大哥,这些年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丁朝远好奇的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