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归正传:“说真的,冒充一次我男朋友吧。我妈……要来北京,要见孔昊。”
庄盛清了清嗓子,摆谱:“切,你当我是披了盛哥皮的孔大翻译啊?”
我悲从中来:“本来没想找你帮忙的,本来是要找孔大翻译本尊的,想着朋友总还可以当一当,演场戏费不了他几把力气。可是……我怕戏里戏外的,再又生什么风波,算了。你给我句痛快话,冒充七天,行还是不行?”
庄盛向我蹭过来:“说‘冒充’多生分啊,咱们只当是切磋切磋,我的沁,请多指教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揪住庄盛的小辫儿:“你马上给我去理发,我妈说梳小辫儿的男的都是盲流。”
就这样,庄盛即刻诚惶诚恐地出发去改善形象。他发丝凌乱地和我走出办公室,明目张胆地对我含情脉脉,然后四下一张望,这才知道丁小娇根本不在场,一问才知道人家早把这摊生意当做自家的生意,顶风冒雨地主动去发小广告去了。庄盛拉我做戏的诡计落了空。这厮,从不吃亏,被我利用的同时,要是不反过来利用我一把,就活不下去了。
单喜喜既模场得意后,又涉足了生意场。她拉着我四处找店面,为她的美足会所选址。我一开始还不以为意,以为她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可最后她说:“钱全由周森来出,我光出力还偷懒不成?”
今天的单喜喜,假发虽还是那顶假发,但却规矩地挽了个发髻,身着宝蓝色的丝质衬衫和白色西装裤,好不女强人。我被对比得老态龙钟似的,老得连耳朵都退化了,光是那一句“钱全由周森来出”,像回声似的拼命重复,虽模糊,却绵绵不绝。
“你说,‘森喜美足会所’和‘喜森美足会所’,哪个好?”单喜喜一样还是捧着她的备忘录,之前是记载她劈腿的错综复杂,这会儿却是罗列她生意上的步步为营。
“这你还是去和‘森’商量吧。”我节节败退。
单喜喜努努嘴:“他说都好,只要我喜欢就好。”
我兵败如山倒,看了看表,谎称有十万火急的急事,匆匆遁走了。
庄盛焕然一新,平头一颗,干净利落。我挣扎着关掉了耳边的回声,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剪了?你真的剪了?你不是说你的小辫儿比命根子还命根子吗?”
庄盛像变戏法似的,从裤兜中又掏出一副金边眼镜,一戴:“不知毕伯母会不会中意小生这副外形呢?”
我真心感动,啪啪地鼓掌:“孺子可教。”
庄盛对我勾勾食指:“沁,过来,近点儿说话。”
我勉强凑过去,哪知庄盛一抬手,呼啦一下将一脑袋的平头撕了下来。我吓得连白眼都翻了,笃定了他下一步是褪下人皮面具,现出禽shòu原形,而我即将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我再一定睛,才发现庄盛还是庄盛,只不过油乎乎的长发贴着头皮,被覆盖在一张发网下。
“假……假发?”我破了音。
“这玩意儿也忒他妈难戴了,还不透气。”庄盛的小生外形,弹指间灰飞烟灭。
我再凑近庄盛,对着他的眼镜直戳他的眼睛:“没镜片?庄盛,你可真够有诚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