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喜喜病来如山倒,去却不若抽丝,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了两身香汗,体温就回落到了三十七度之下。她沐浴更衣,略施脂粉,再顶上假发,对着镜子搔首弄姿:“腰好像更细了哦。”
我以为单喜喜是去见周森的,所以多一句也没问。而她问我约了谁,我蚊子似的嗡嗡地说庄盛,而事实上,是王墨约了我,我一开始断然拒绝,说我们无话好说了吧,可王墨放出狠话,他说他来找话题,绝不冷场。
是我常去的披萨店,以至于连店员都提醒我,小姐您的vip卡?我却当着王墨说:“今天不用了,今天他请。”
王墨的话题果然不会冷场,甚至到了火爆的程度。他问我:“毕大美女?你和孔昊……你们之前还有激情吗?我是说那种激情。”
一时间,我着实无法去回忆我和孔昊的夜深人静:“你有话直说。”
“臭喜她就没和你说过?”王墨把餐巾攥作一团,又发狠扔下,“咳,我今天就一吐为快了,毕大美女你帮我分析分析,你说,臭喜她和我那啥的时候,为什么一次比一次没性趣?不是我吹啊,我那啥真不输人的,要技巧有技巧,要体力有体力……”
房事这档子事,男尊女卑,男人厌倦女人似乎是理所应当,保鲜期一过,再奥凸有致也会索然无味,可反过来换做女人日复一日对男人兴致乏乏,男人却耿耿于怀。单喜喜对房事的消极深深刺痛了王墨男性的自尊,以至于他频频另寻她人来自证。结果三番两次下来,王墨和那个她的鱼水之欢战胜了他和单喜喜的精神至上,当然,也不过是险胜而已,不然王墨这会儿也不会再庸人自扰了。
贾小姐大喜的日子近了,直到今天的合同签订,她始终未登“合璧”的门,次次都由我送上门去服务。婚礼将在西什库教堂举行,那里可容纳千人,因为届时出席婚礼的亲友将队伍庞大。
庄盛翻阅着合同,看了签名,又看身份证的复印件:“她老公?”
我复述贾小姐的话:“她说她老公是一家之主。”
庄盛用笔尖戳着复印件上男人的照片:“穷酸相。”
我抢下合同,还没来得及抨击庄盛的职业道德,便又嗅到了前台丁小娇的醋意,索性作罢。
戴大壳帽的警察果然再次找上我。电话里他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周森的男人?”我早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还没等我承认,孔昊的嘶吼也从电话中冒了出来:“她认识,她认识的!同志,凶手就是那姓周的,心沁她也是受害者……”随后,一片嘈杂。警察同志让孔昊冷静,当然还有李真的“镇‘压”。而孔昊真的噤声了。
我倒是从头到尾冷静的,我说我认识,他是我的朋友,什么性质?普通朋友。孔昊的遇袭会不会和他有关?我说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不会。我不能将周森推到风口浪尖,虽然我的片面之词苍白无力,虽然我这是故意包庇,但我就是不能让别人动他半根汗毛,更何况是绳之以法。
挂了电话,我埋头趴在桌子上。孔昊真是对我不薄,他在对我不起后,自暴自弃,除了自私自大,摇摆不定之外,连头脑似乎都愈加混沌了,试想,他若仍顶天立地的,活得风生水起,也许我此生都会对他念念不忘。等我再抬起头来,手臂泪湿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