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随后才将视线转向那些飞驰而过的车辆上。
报上杂志社的地址后,姜雨娴就没再说话。宋知瑾觉得奇怪,真不知道她这样不善言辞又不懂得调节气氛的人是怎么当上记者的。
当车子临近杂志社写字楼的十字路口时,等待绿灯的宋知瑾打破了车内的沉默气氛,他问:“你怎么不打车?天都黑了,你又带着摄影器材,很容易被抢。”
城东是整个棠海市最繁荣发达的地方,相应这里也是治安最差的地方。压得人们喘不过气的生活压力是滋养畸形心态的温床,单是这个月,市区内就发生了两起被飞车抢劫的案件。
“报销的手续很复杂。”姜雨娴没好气地说。前段时间,杂志社的财务换了一个铁公鸡主管,很多日常开销都不予报销,杂志社的同事都对此怨声载道。
“要是被抢了,要报案、到警察局录口供,受伤了还得去医院,接着还得跟上级汇报情况,这不更麻烦?”他问。
离家数月,姜雨娴很少被人这样语重心长地叨念。突然间,让她怀念起长辈们在自己耳边的啰唆,那一遍又一遍地数落自己无伤大雅的小毛病也变得有了温情。
姜雨娴觉得胸口热热的,似有一股暖流缓缓流淌于心尖。
宋知瑾快速地转头看了一眼有些异样的她,发现她正低着头,一副听话后很受教的样子。他轻描淡写地补充:“更重要的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再一次接受你们的采访。”
满腔感动被他的话一点不剩地打散,姜雨娴趁他专心于路况时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在外奔波了大半天,姜雨娴从包里翻出钥匙时已浑然无力。房门刚被打开,屋里便飘出了一阵浓郁的瑶柱香味,她喜出望外,站在玄关往里大喊:“田螺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听见那声鬼哭狼嚎般的响声,顾莞边搅打着鸡蛋液,边从厨房内探出头,朗声回应道:“马上可以开饭了。”
姜雨娴踢掉高跟鞋就想径直进屋,她还没将脚迈出半步,顾莞的一记凌厉眼神就甩了过来:“把你的鞋子放好,我不在的几天,家里都成狗窝了。”
“哪有,我已经很努力地收拾了。”姜雨娴声音虽大,但看着室友咬牙切齿的表情越说越没底气。
姜雨娴那点做家务的水平实在令人发指。顾莞一直觉得她简直就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典范,每次做家务,她总能出点意外,摔烂饭碗杯子已是很平常的事。顾莞本想将她当作大神般供养着,不过这位“中国好室友”表态不好意思在她家白吃白喝,便主动请缨帮忙打扫卫生和收拾房子。
有回她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晚饭,炮制出的一桌黑暗料理,令顾莞捶胸顿足一番,绞尽脑汁也说不出一句赞美或鼓励的话。
厨房内传来一声轻响,顾莞说:“米饭熟了。”
话毕,顾莞就走进厨房继续做菜。姜雨娴随即跟上前,向她抱怨:“我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顾莞又从消毒碗柜内拿出一只餐盘,反盖在盛着水蛋的盘子上,随后将它们一并放进锅中隔水蒸。调好火候,她才问姜雨娴:“你去把智慧齿拔了?”
姜雨娴楚楚可怜地点头,说:“你说好要陪我又失约,我一个人在牙科紧张得胃都疼了!”
“我错了还不成吗?我也没想到公司会临时派我到外地开会。”顾莞的语气很无奈,“你现在怎么样?还很疼?”
姜雨娴捂着脸颊做出比先前更可怜的表情,哀怨道:“疼得我吃不饱、睡不了!”
“我都让你跟牙医卖个萌,他会温柔地对你的。”顾莞笑着说。
“我还撒了娇呢!”姜雨娴捂着自己的左脸,“现在还不是一样发炎。”
“那你有没有扑进帅哥牙医的怀里?”顾莞继续调笑她。
想到自己张开血淋淋的嘴巴向牙医求安抚的场景,姜雨娴就情不自禁地抖了两下。她瞪了顾莞一眼,一本正经地说:“给我拔牙的医生是个大叔。”
为了照顾姜雨娴这个病号,顾莞特地给她准备了一锅瑶柱瘦肉粥。那粥煮得浓稠又绵软,姜雨娴终于能够吃到既合口味又方便进食的晚餐,心情也逐渐多云转晴。
晚饭过后,姜雨娴主动请求洗碗,顾莞不放心,于是在旁协助她。她想起包里有张“尝士”的贵宾卡,于是问顾莞:“莞莞,你爱吃瑞士菜吗?”
“一般般。”顾莞回答。她把残留在盘子上的水渍擦干,然后将它们放进消毒碗柜。
把围裙解下,姜雨娴从包里翻出贵宾卡,等顾莞出来后顺手递给她:“今天我采访了一家瑞士餐厅,味道还不错。”
“你这种状态还去做美食采访?”顾莞不可置信地说。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姜雨娴抚着额头窝进沙发,有气无力地给顾莞说起今天采访的大致经过。
顾莞将腿窝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晃动着脚丫,听着听着就笑出声:“我要是那家餐厅的老板,我肯定把你轰出去。你根本不是去做采访的,你分明就是去拆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