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则上,汤毅凡是必须认识易微婉的每个男朋友的。她嫌烦,但老安东尼不烦,他特别爱惯汤少爷这个毛病。丹尼的电话号码,是老人亲自口授给汤毅凡的。随后丫和丹尼联系过几次,言谈还算欢畅,两个男人就此成为点头之交。
但即便这样,丹尼也不至于在巴黎过个生日,也把他汤毅凡大老远地从中国请来。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了,他是为了他女人而来。
当她和丹尼从走廊那边回到走廊这边时,她看到了一个惊恐愤怒的虞雪,一个只是愤怒的毅凡和一个捂着右手、娘们儿般高声尖叫的阿德。阿德里安在流血,尽管离得不是很近,但微婉还是看到了他面前那一摊刺目的猩红。周围女生尖叫着散开,男生则或奸笑或怒骂。
“这是怎么回事!”丹尼今晚已经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险些当场暴走。
阿德扯着嗓子高叫:“那个疯女人捅了我!她捅我!用冰锥!”
他用还完好的那只手,颤抖着指向虞雪,但没能指清楚,因为毅凡挡在虞雪前面,以保护的姿态,看着他冷笑。
他说:“如果你还想留着剩下的那只手的话,就给我安静!”
有没有那么一个人,你看到他便觉得安心,风雨暴烈,自有他扛?
Le Rosebud于是就真的安静了。安静持续了很久,直到丹尼知道,作为今晚主人的他,必须站出来收拾残局——任何残局。
“汤毅凡,好久不见。”
汤毅凡点点头,握了对方伸出的手,环顾四周,似笑非笑:“地方不错,酒也上成,但人烂透了。丹尼,考虑一下要时不时地清理身边人,交些配交的朋友,这是个忠告。”
丹尼英俊的脸空前扭曲,阿德仗势开始大叫,时不时地口出污言秽语。
看到现在,微婉也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这种场合下,男生们总是会认为,这里所有的女生都是准备好被他们轻薄的。她居然以为阿德里安是什么好鸟,其实他也不过是个用下半身来思考的杂碎罢了,他肯定是对虞雪动手动脚了,虞雪躲闪不过,才会在气急之下用身后冰桶中的冰锥,捅开了他的脏手。
活该!微婉睨着阿德,心底狠狠地道。
丹尼也在同时刻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事后她常常想,如果五分钟前她不是像刚刚那样一脚将他踢下了沙发,他不会脱口而出那样的一段话,那么就算他被汤毅凡当着众人的面“忠告”,事情也不至于,变得彻底无法收拾……
但那时,丹尼不可能有什么理智,他转头看了微婉一眼,爆出大笑,再转头回看虞雪,对她出言羞辱。
“老天,你们这些女人都是怎么回事?这是个派对,女人!你当自己是什么,嗯?你以为你是什么?那东西就这么值钱吗,嗯?你们这些……”
他没能说完这些话,因为右侧砸来一只冰桶,嘭的一声,他被击中,随即仰面倒地。
砰的一声,阿德的聒噪戛然而止,双眼因惊恐而被睁得滚圆。
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易微婉的身上——这女人刚刚朝她过生日的男朋友的右耳上,抡了一只铝制冰桶。之后她径直从虞雪手里夺来冰锥,咬牙切齿地将它架到了他的脖子边。她还记得,貌似自己当时直接坐在了丹尼身上。
“试试再说一遍。来啊,我说真的,再说一遍!”
事情至此,旁观众人倒有些恢复理智了。毕竟在场的都是同学,彼此之间都熟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血也流了,架也打了,他们便赶紧劝架,万不敢再火上浇油了。
“拜托,有没有人叫救护车!快!”
“Vivien,够了!停下!”
她虽然手里持着那根冰锥,但她是不会下手的,她没那个胆子。可那时,没人拉得住她。每次只要汤毅凡这家伙在场,不需要他做什么、说什么,只要他在,这就会给予她无上的勇气和力量。老天作证,她很理智,虞雪是她带出来的朋友,谁想欺负她、羞辱她,那便都要从她的尸体上跨过去。
“Vivien,住手!……他头在出血……快叫救护车!”
她听不进别人的劝,直到汤毅凡把她像小鸡一样拎起来,拿走她手里的冰锥,很搞笑地塞回了冰桶里面。然后,他盯着她,好像看死人一般。
“安东尼在外面,他送你们两个回去,这里让我处理。”
“滚!”微婉甩开他的手,她跟她男朋友的事还轮不到他来管,“你带你女人回去,这里让我来处理。”
“你处理?你就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自己跟你男朋友亲热去了!你处理得真够好的!”
易微婉瞪着汤毅凡,好像是他刚刚朝她脸上甩了一只冰桶似的,她感觉自己又冷又疼。不,他的话不像冰桶,而像是冰机关枪,突突地朝她扫射。所以,她对丹尼都不生气了,真的,还有什么气好生呢?为个女人,他居然教训她,他们的友情都被狗吃了吗?
“汤毅凡,你女人她是成年人了,我不是她保姆。要是我当她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