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过后,人们心有余悸,不敢确定余震是否完全过去,都不敢冒然回家,一堆一堆聚在小区花园里,交流着灾难发生时恐惧的心情。
柳依伊与邢皓轩并肩坐在一起,本就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加之是半夜,衣着单薄的柳依伊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邢皓轩伸手帮她紧了紧外套,又将她往自己的怀中使劲揽了揽,想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感觉暖和一些。
柳依伊往邢皓轩身边凑了凑,头像小猫一样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拱了拱,安然享受着与他依偎在一起的踏实与幸福之感,全然忘记此刻的自己,还是另外一个人的未婚妻。
但她也确实管不了那么多了,面对可能生离死别的一刹那,她才如此清楚的看透自己的真心,本以为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的她,原来早已在犹犹豫豫、婆婆妈妈中将邢皓轩爱得这般深。
此刻的柳依伊不想去想任何人,在地震时她一遍一遍地敲着邢皓轩家门的时候,她人生第一次将一切看得那么通透。一辈子那么长,谁也无法预测下面发生的事;一辈子又那么短,谁都有可能再见不到明天的朝阳,所以,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从前她只求现世安稳,平平淡淡,面对爱情唯唯诺诺、畏首畏尾,生怕一个不小心会伤神伤心。可是想想,小心翼翼也未必能守得长久,保持理智也未必时常抽身事外,怎么爱都有可能伤得猝不及防。既然是这样,她又何不放纵自己去拼全力爱一次,免得将来后悔自己当时若能那样该有多好。
什么是安稳,什么是平淡,结了婚也有可能离婚,世上的人还不是依旧在前往婚姻殿堂的路上前仆后继,更何况她现在只是想和她心爱的人谈一场真心的恋爱,又有何不敢下水。她现在就如同站在一爿荒涯边缘,望着对面一片桃红柳绿、繁花似锦,若没有纵身一越的勇气,又怎能到达幸福的彼岸。
“吓坏了吧?”邢皓轩低头轻声问柳依伊。
“嗯。”依伊点了点头,的确,一场地震让她惊魂未定,但此时的她更多的是沉浸在邢皓轩给她带来的踏实心安之感中,总是忍不住感叹庆幸:还好他在身旁。
邢皓轩拉起她的手,看见关节处因为刚才敲门太过用力,已经有些红肿,半天仍未消退,不禁有些心疼,皱着眉问:“怎么那么傻,敲得这么用力?疼吧?”
依伊抿嘴笑着摇了摇头,低头说:“我怕你在里面睡着了……”说着便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坏了!”依伊突然低呼一声,然后抬起头向邢皓轩伸手道:“我手机忘记拿下来,借我你的用用吧,我得给我爸妈报个平安。”
邢皓轩边拿出手机给她,边问:“这么晚了,二老应该睡得正香吧,你不怕打扰他们?”
依伊边拨通了家中的电话,边摇着头说:“你不了解他们,如果我明天再给他们打电话,他们才会骂我不早点说,少不了一通埋怨。”
正当半夜,家中那边好半天母亲才接起了电话:“喂,谁呀?”
“妈,是我,我们这儿刚刚地震了,不过我没事儿,你和我爸别担心哈。这是我借别人的电话打的,我寻思早点告诉你们,你们也好放心。”依伊语气和缓,生怕吓到了自己母亲。
“什么!地震!天啊,你没事儿吧,在哪儿呢?”柳母一听果然着急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一点事儿也没有,现在小区的人都在花园呢。你别着急,一点事儿也没有。”
柳母舒了一口气,又问:“你和谁在一起啊?启铭呢,启铭没事吧?”
柳依伊一听到文启铭的名字,不由得心里一震,自己也变得心虚起来,说实话,从刚才地震到现在,她根本就将文启铭这个名字忘在了脑后,若不是母亲提起,她怕不知多久才会想起自己的未婚夫今天也在K市呢。
“啊,我,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打呢。”依伊心虚地看了一眼邢皓轩,接着说:“我手机忘拿了,这不刚借了电话,寻思第一时间给你们报个平安吗?”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问问启铭那边怎么样了,你们快结婚了,一定都要平平安安的才好。”
柳依伊答应了一声,默默地挂了电话,低头愣在那里。邢皓轩自然猜到刚才依伊母女说的是谁,一时与依伊两人都有些尴尬。
邢皓轩看着依伊,叹了口气道:“不是要给他打电话吗,打吧。”
依伊看着手机摇了摇头,牵了牵嘴角说:“我不记得他的号码……”
见邢皓轩一皱眉,似乎有些不相信,依伊接着说:“分手后他换了个号码,这个我一直就没记住。”
两人正沉默间,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依伊的名字,仔细一听正是刚才提到的文启铭。
依伊见文启铭头发凌乱,外套随意套在身上,与平时凡事一丝不苟的他大不一样,心知他亦是在地震中慌乱逃出的,这种情况下还第一时间想起自己,匆匆到这里来找她,让她顿时心生愧疚。
文启铭找了依伊,拉着她上下仔细打量,边问:“怎么不接电话?有没有受伤?”无意间碰到依伊的手,听到她嘶一声,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