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出逃的一切(一)(1 / 2)

那厢宝日娜已经细细的跟卓玛讲过关于符长宁方才所说的一切,卓玛每听一句都要点一下头,末了已经轻轻巧巧地扯出一个笑,对着镜中的宝日娜低声说着什么。符长宁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基本上已经能听懂大半胡语,心里不由一咯噔。

如果她不曾理解错了的话,那么刚才宝日娜的一番话,竟是要让她将解药全部拿给卓玛,只依靠卓玛醒来?

这太荒谬了!主仆二人,哪怕感情再好,关乎性命之事,宝日娜怎么能如此草率?按照符长宁的设想,是将解药分别给予不同几人,并且将其中一份掺在宝日娜的“祭品”里,这样留有好几手,才能叫人真正的放下心来,而不是将所有的可能全部都押宝在一人身上。符长宁并不习惯这般依赖一个人,而她以为,宝日娜也与她一样,是一个这般猜忌多疑的人。但是现在,听了宝日娜这样一番话,符长宁却觉得有所改观了。

“宝日娜,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万事不能够成竹在胸的话,最好还是给自己留下另外一条道路吧,毕竟世事无常,除了自己,谁也不可能尽信的……你说呢?”为了不让自己的棋子和计划付之一炬,符长宁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提醒一下宝日娜这种在符长宁眼里相当不妥当的做法。

不然别人的闲事,符长宁其实是很懒得管的。宝日娜不过与她利益相关罢了。符长宁好叫这个草原女子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想的那般仁善可欺的。

但是宝日娜却显然并没有将符长宁的话当做是一回事。她抬起眼眸看了看符长宁的脸庞,然后用她那双仍然非常澄澈美丽的、就如同是巴哈那湖水一般动人的双眸,荡漾起美丽的涟漪,笑着而且用非常温和的语气同符长宁说道,“安宁姑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是你想象中的那般邪恶的。我不知道来自中原的你到底经历过了什么样的事情,但是我相信,那一定非常糟糕,以至于让你忘记了人类的老祖宗曾经教会的我们的事情。比如和平,比如新人,比如依赖……不过诚然,我也并不习惯依赖他人就是了……”

宝日娜的声音很婉转动听,她说起汉语的时候,那温和的语调就如同是被一管箫吹奏出来似的,叫人听着就不由自主的会沉醉和入迷。符长宁听着她的话,竟一时之间不想要去反驳她了。

不过,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就是了。经历过什么?背叛?猜忌?忍让?这些事情确实不很美好就是了。但是符长宁觉得,哪怕她再重新活过一世,再活第三次,她也仍然不会想像是宝日娜这般豁达和通透,哪怕是她真心信任的婵衣娉衣什么的,符长宁也不会将生死攸关的大事仅仅只托付给她们其中的某一个……哦,除非是她的可用之人只有一个人了,那么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符长宁或许会选择孤注一掷。不过这种情况,太少了。能给符长宁符皇后逼迫到这般境地的人,举世难寻。

符长宁洋洋得意的想。

但是宝日娜这般一意孤行,不肯听从他的劝告,那么符长宁也就无所谓她到底如何安排了。宝日娜是个聪明人,相比这样的人也不会糊涂到情趣拿自己的生命和自由开玩笑。如若她真的这么大胆,那么符长宁也不是全然就束手无策、听之任之的。符长宁能让宝日娜沉睡、能让宝日娜苏醒,自然也就有手段叫宝日娜永远永远的沉睡不再复苏过来。

这还全部都是“仰仗”袁守逸的“功劳”呢。

符长宁在宝日娜那里再次确认了一下“动手”的时间--正是草原上新年伊始的欢庆时节、在她们中原,被称作是“大年三十”的晚宴之上。由于草原人民生性狂野奔放,本就不是十分的拘泥于礼节,尤其是在当这般举国欢腾的当下,那一整个月,甭管是侍卫还是军队,全部都沉浸在新的一年来临的幸福喜悦当中。那个时候,正是整个大重国守卫最为松懈的时候。宝日娜与符长宁相约在那一晚,晚宴开场的前戏,由宝日娜服下那丸假死之药,在两个时辰,也就是晚宴几乎是要进入尾声的时候,宝日娜药力发作,进入“死亡”状态。

然而宝日娜如果突然“暴毙”,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和追查,但若是因为宝日娜向来有此隐疾,只待喝酒发作之后,便一命呜呼、人事不省了呢?……想一想,貌美如花、风韵犹存的风流妇人,向来喜欢在帐子里与人美酒佳肴、共度良宵。而夫人丰腴,吃酒易醉,却时常酩酊大醉,宿醉晨醒。久而久之,肝胆郁气、酒蒙六腑,难免就会让人分外的经不起情绪波折起伏。而夫人每每兴奋已极或是动怒,皆会目眏口嗔,不能自己。

宝日娜确实有这毛病就是了。

既这么着,大家都知道崇德殿的宁南夫人向来就有这种毛病,虽然夫人奔放不羁,但人向来不敢让夫人真正激动过度,生就怕给夫人惹得心情起伏不定,一下子撅了过去。

这样一来,什么事情还不好办?过年这么欢腾喜庆的日子,还不行人喝酒了?喝了酒,那还就不行人跳舞大笑、嗔喜自由了?尤其若是在这么个时候,有那么一个不开眼的,将宁南夫人气的手足颤抖,那么宁南夫人的“死”,就变得合乎寻常了,不是么?

符长宁觉得就这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