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出宝石,我是傻的还是痴的,看不出里头猫腻儿?”顿了顿,信手摆开茶盏,慢悠悠说道,“我与你讲个故事。从前,在荣国境中,有一方大佛,据说是天地开凿之初就形成屹立在那里的。没人知道那座‘山佛’矗立了多久。直到有一日,采玉人在‘山佛’脚下,采到了一块手掌大的暖玉。那玉通体莹白,触之生温,最稀罕的是,里面筋络隐隐,骨骼清清,竟好似是一尊蜷缩着的小婴儿的玉像。与此同时,荣国的冷都府,正有一女降生。据说那女婴降生之时,天降异象,百鸟朝凰,百花竞相开放……呵,我就问你,信是不信?”
成德跟听笑话似的,饶有兴味的回道,“你们中原人真是好生有趣。”
“是有趣。”符长宁慢悠悠的,“凡成大事者,其出生之日,必有一些常人所不能有的异象,谁管着异象是真是假。我出生之日,还传言有紫薇星君下凡呢——”
看着成德强忍笑意的一张脸,符长宁继续说道,“那女子降生以后,那块婴玉也被快马加鞭的送入了皇宫。皇帝在金銮宝殿上看到那块奇异的婴玉之时,正有人失声说了一句,‘竟与丞相之女十分相似!’……说的,就是那个伴着异象出生的女婴。这幸好是个女婴,她若是个男子,必有人说是帝王将相之命,那么皇帝自然就会坐立不安了。但还好,是个女子。于是就有人说,这女子,是天降福禄命格,是要做皇后的。”
丞相之女,伴异象出生,佛光庇佑的“婴玉”,这一切,说得正就是符长宁上一世的死对头,最后取她而代之的荣国皇后,应朝歌。而那时候应朝歌将将儿的呱呱坠地,一个皱巴巴的小婴孩儿,能与那玉像到哪里去?——又或者说,哪个婴孩生的没有积分相似呢?这话传出来,未免叫符长宁听了就觉得好笑。
但是有人并不这样觉得就是了。
成德笑道,“你们选择一国之母,竟是比我们还要草率。”
符长宁不笑也不动,她回忆起这段的时候,心情并不很好。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玉白的指尖,那里就像是在漆黑的乌木桌子上绽开的一朵山茶花儿一样,素净无双。
“时人信命。”符长宁的声音浅浅淡淡的。
成德看着她的样子,倒是不敢开玩笑了。“后来,那女婴可做了皇后?”
做成了皇后吗?
做成了吗?
符长宁恍了恍神,“命里本该是她的,旁人也强取不得的——皇后之位,又怎么会是他人的?”她想起自己曾做的那十一年的荣国皇后,脸上泛出了一丝丝自嘲的笑,摇摇头,说道,“有的时候,人真该信命。”
成德静静地瞧着她,半晌,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
符长宁抬起眼,半开玩笑的说道,“我方才与没与你说过?也曾有人说我是紫薇星君临世。我若真是紫薇星君,那么这些事情,自然是我掐指算出的。”
成德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安宁,你真有趣。”
符长宁却不再说那些了。她只是慢悠悠说道,“所以呐,成德,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该是谁的,早晚都会是谁的。若文襄公主翁儿真是有这一遭儿该叫她入宫,你就算强行拦着,旁人也早晚会寻个由头叫她入宫的。你的可敦大妃宝和手铸金人了三次尚未成功,文襄公主若是一次成功,那也只能说,这皇后之位该着了她的。你信命就是。”
成德颇带了些感慨的说道,“安宁,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
“你喜欢翁儿吗?”
“不喜欢。”符长宁倒是坦然。
“那就是了……”成德含笑说道,“你既不喜欢,为何一次又一次的帮她说话?”
“你认为我这是帮她说话吗?”符长宁微微笑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符长宁重新将茶盏扣回了瓷盘里,她微微笑道,“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成德,你该信命。”
成德静静地看着她,“你是在说翁儿,还是在说你自己?”
符长宁含笑说道,“都是。”
成德摇摇头。他叹气道,“我不信命。命里没有的,我能抢夺来,那是我的本事。而那些守着命中注定的东西却不知道好好珍惜的,才最该是失去的。”
符长宁知道成德这是想起他的皇位由来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反正劝说成德将她放走,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还是慢慢来吧。
符长宁将刚刚倒好的两杯茶水一前一后的摆好,自己拿起面前那一杯,饮下了。
成德与符长宁说这话的不久,就该是文襄公主翁儿入宫了。
那是天气极好的一日,科克加尔勒部落派了许多送嫁之人,十里红妆的将他们视若掌珍的明珠,文襄公主翁儿送到了大重国皇帝成德的帐前——尽管,这位在,克加尔勒部落极尽荣宠的公主,在成德皇帝的王帐之中,只不过是个暂居中宫的昭仪罢了。
科克加尔勒部落的族长多哈瓦赫捻着毛草丛生般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