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措大妃是个非常有善心且富有同情心的女子。她施善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也救助了许多被野兽侵袭过家园的人们。在当时,谁也不能说她半个“不”字。但是在后来的事情一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记得”那木措大妃的善举了。
这样的那木措大妃,别人不记得,亲有体会的皇室成员还不记得吗?为什么他们世世代代都不曾想要为那木措大妃正名?一场战役的消亡,他们居然仍然以一种非常天真的姿态怨怪到一个女子身上,这样的皇室,到底有什么可以值得别人支持的?
——桥日坦巴依部落的领导者,是不相信每代汗王都对于当年那木措大妃和阿依古丽大妃之事全然不知情的,尽管汗王们可能有的人真的对此毫不知情,比如善擅汗王。但是有的人,比如成德,也是确实知道这些事情的。那么桥日坦巴依部落对于皇室的怨怪,也就不是毫无由来的了。
然而现在,如果成德想要排除桥日坦巴依部落对于之前的汗王的积怨,那么最重要的是什么?——只有两条道路,一是大家干脆坐在一起明人不说暗话,你将那木措大妃正名,那么我就能够敬你是一个好汉,我们部落摒弃前嫌,为你所用。但是这件事真的那么好做吗?且不说他们皇室祖训如何,单就说,你要是敢这么做,信不信阿依古丽大妃的部落,科克加尔勒部落敢直接跟你翻脸?更何况,你这么做了,你是要置你的可敦大妃宝和于何地啊?
这显然不是良策。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这个办法也简单,那就是,装死到底。
什么?那木措大妃?谁是那木措大妃?——啊,阿依古丽大妃?这个我知道啊,是我祖上的奶奶婆呢,怎么了呀?啥事儿啊?
这种事儿,真就是端看成德怎么装了。
而现在,科克加尔勒部落的族长,多哈瓦赫,以及成德的可敦大妃宝和,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你不是不知道那木措大妃的事情吗?那阿依古丽大妃当年的“吉兆”你都看到了吧?怎么样,我们部落再出一个这样儿的吉兆,你敢不敢认?——不敢认也没治了,好汉,你已经被逼到这份儿了,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想要谋得桥日坦巴依部落的支持,我们不反对,但是,你也别想踩着我们科克加尔勒部落上位就是了!
文襄公主翁儿的这件事,是除了科克加尔勒部落的上层之人,谁都不能说的。这件事虽说成功率较大,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可敦大妃宝和对成德的心思其实拿捏得极准,她很明确的知道,成德也不傻,你谋算了他也就算了,还到处嚷嚷着这人脑子有病被我们谋算了吧哈哈哈——那就是真的活腻歪了。
所以几个人一商议,敲定了最初的计划,就也不说别的了,外头还有篝火晚会等着咱呢,这么盛大的节日,可敦大妃怎么能缺席呢?于是可敦大妃带着满脸喜色藏都藏不住的文襄公主翁儿,告别了多哈瓦赫,带了侍女整装就出去了。
篝火晚会大致上是进行的非常愉快的,这是个草原上颇为重要的节日,大家自然也是随兴所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成德也没什么架子,与民同乐来着。
但是就这样,一个地方上演着相同的事情,却总还会是有人不大舒服不大高兴的。
符长宁就是这么一个“特例”。她“不舒服”到什么地步?——哪怕是篝火晚会结束了已经三天了,她仍旧有些魂不守舍的想着那天晚上那事儿呢!
符长宁觉得她那天一定是见了鬼了——不不,比见鬼还可怕,这个人可不就是比那虚无缥缈的“鬼”更让她惧怕厌恶一些吗?
袁守逸,袁守逸是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符长宁回想着那一日击鞠大赛过后的场景,还觉得颇带了一些不可思议。
那天击鞠表演过后,大家在一起举办篝火晚会,符长宁作为成德的女伴,却出奇的并没有继续坐在成德的身边,反倒是自己坐在了稍远的一处儿。
成德今日心情不佳,符长宁看得出来——或者说,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是啊,他心情能好吗?被心心念念的符长宁摆了一道儿,人家还理所当然的说,是啊,我就是用这个人来挡灾啊,那又怎么样啊?——虽然这件事他也有错,他的确不应该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将她推至风口浪尖,但是,该死,知道是一回事,生不生气,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成德狠狠地灌下一碗酒,拍开一旁哈哈大笑的汉子的手,“再来!”
——成德不去主动邀请符长宁坐在他身边,符长宁又怎么会贱兮兮的凑过去呢?她本来都不大想参加这个,若不是关雎殿那几个崽子们的眼里实在是流露出了不容忽视的跃跃欲试,符长宁都不准备在那里傻傻的坐着。
于是就这样,符长宁和她的人就挑了一处儿颇不显眼的地方,自己静静的瞧着人们热闹。
符长宁这个人,虽称不上什么“刀子嘴豆腐心”吧,但是别人对她好,她也不是狼心狗肺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关雎殿的几个小侍女和淹留那么想跟族人一道儿玩闹,她是看得出来的。出了刚开始为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