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开始打老虎(二)(1 / 2)

符长宁在床上翻了个身,还是被外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吵得睡不着觉,终于心浮气躁地以肘撑床支起半个身子,拔开帘子往外扬声叫一句婵衣。

大重国的“拔步床”比建蒙国寻常百姓家的床都要矮上一大截,在符长宁看来就跟睡在地上没有什么区别了。平时坐在那里同婵衣说说话还没什么,可一旦躺下睡觉,婵衣在身边伺候的时候就莫名觉得矮了一头,说话都别别扭扭的。

这都是因为不习惯。

婵衣进来的时候,符长宁已经坐起来了,正准备穿衣服呢。婵衣忙上前去服侍,往符长宁胳膊上套袖子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料子也就比奴婢身上穿的好一点,娘娘何必要受这样的罪。”

符长宁此刻已经很淡然了,她伸一伸脖子好叫婵衣给她钮纽扣,“这件衣裳已经很好了,你常在外面走,该知道她们穿的都是什么样的衣裳。”

没办法,符长宁实在是不能接受大重国的穿衣风格。在建蒙国皇宫接见大重使节的时候看见他们,她还可以安慰自己说那些人是“有教无类,蛮夷无化”,完全可以眼不见心不烦看过一次就算了。如今尽管命途多舛流落大重,然而叫符长宁也要穿上这样的衣服,她是万万不能从的,就算成德没办法送来天水碧,她也不穿大重后宫司空见惯的衣裙,而是宁可穿经过改良的婢女的衣裳,至少这件没有那些可笑的左衽,这样符长宁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死人。

帐篷里没有铜镜,全凭婵衣的一双巧手给符长宁挽出一个发髻。婵衣在首饰盒里挑挑拣拣找可以给符长宁戴的首饰时,符长宁就发问了,“说起来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听着又是鼓声又是马蹄声的,难道还有在自家门口演练军阵的不成。”

“我听塔纱说,大重国每年九月都有个击鞠大赛,今年因为封王大典才推迟到了现在,说是以军中将士为主,但是后妃百官都可以参加,场面十分壮观呢。”婵衣挑拣出一个金翅蝴蝶给符长宁别上,“娘娘,好了……”

符长宁站起身往窗边走去。说是床,也无非就是帐篷四处较上方的地方用刀割出一个四边的形状,再用木板撑住毡皮,以求帐篷空气流通罢了。

符长宁踮脚往外瞧去,远远地看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人头攒动,声音忽近忽远地传来,竟是一幅人声鼎沸的景象。

看来这个击鞠大赛真的很热闹。因为就凭胡族地域辽阔和人烟稀少两个特征,能在一处地方聚集了这么多人,真的很不容易。

当然还要再加一条,这些人在“皇宫门口”举办比赛,皇宫留守的侍卫竟没有多少人,这些人真是疯了。

符长宁当然很想去看热闹,但是现在首要目标是先填饱肚子。在大重国,稻粟五谷都是很珍贵的粮食,所以符长宁惯常吃的米饭和面食在这里几乎绝迹。只能入乡随俗地吃再寻常不过的用青稞做成的炒米和馕馕,配上一碗味道奇怪的酥油茶,以及供应不尽的大块牛羊肉,就是每天的三餐了。

果不其然,子衿子佩端上的早餐逃不出这三样。符长宁已经从一开始的食不下咽渐渐变得能够坦然处之,甚至能够开玩笑地评论今日的炒米比起昨天是不是火候大了些。

突然帐篷的门帘被人掀开,成德进来了。

符长宁自有记忆以来过的都是有人来前先行通报的日子,亲人之人即便是符长安、沈从景也不例外。因此成德第一次不打招呼径直闯进来的时候,符长宁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好半天喘不过气来。

符长宁也曾就这件事要求成德进来前一定要告诉她一声,哪怕只是仰着脖子在外头喊一句她的名字呢。然而成德每次答应的好好地,第二次依旧我行我素大喇喇地进入帐篷,被符长宁提醒的时候,不是拍着脑袋出去在外面重新叫一句安宁再进来,就是干脆直接说,“我叫你的名字了,谁让你没听见。”

次数多了,符长宁也懒得再提醒成德了,只能自己在帐篷的时候更加小心,以免叫成德哪次不请自来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

成德大喇喇地就在符长宁身边坐下,婵衣赶紧起身退守到门边。毕竟这位大重皇帝并不喜欢他和符长宁说话的时候还有人在身旁,至于子衿和子佩,更是早早地就被打发到门外了。

符长宁正慢条斯理地一粒粒夹着炒米吃,猝不及防叫成德凑到她脸前,很是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安宁,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这也是符长宁的要求之一。为了不让旁人藉由名字猜出她的身份,成德不论在人前人后都要叫她安宁。

守在门边的婵衣被进来的大汉的体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大汉身长八尺,剑眉星目,本该是符长宁最欣赏的美男子类型,偏偏他肤色黝黑,肌肉健硕,一个脚步一个印,一句笑声一道雷,叫符长宁再生不出一点欣赏之心。

偏偏这个大汉手里还拿着一个大碗,迈着雄赳赳的步伐走到符长宁桌前,一低头一弯腰就将那个碗稳稳当当地搁在了桌上,符长宁定睛一看,竟是一碗满满当当的白粥!

在建蒙都城里再寻常不过的吃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