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竹书哭完了这气儿,桐乡手上的药膏都晾干了。见桐乡坐在那里低头不语,竹书方擦了擦眼泪,问说道,“桐乡姑姑怎么变成了这样?”
桐乡听了,身子一震,她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竹书也不去逼问。她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起了身,对桐乡说道,“天色也不早了,我下午还要回凤鸣宫当值。”
桐乡连忙起身,“那你……”
竹书说道,“我会去与浣衣局的人说一说,不给你分派那么多的活儿,你这样,再做下去,一双手就要废掉了。这几日,你先在屋子里面歇一歇吧。”
桐乡张了张嘴,似是要说什么。但是终究却也什么都没说出口。她看着竹书半晌,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多谢竹书姑娘了……”
一句“竹书姑娘”,又给竹书惹的要掉眼泪。
竹书再也没说什么,胡乱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快步走出了那个院落。
竹书回去的时候,并没有直接去留仙殿里头当值。她先叫不当值的樾书去前头看一看,转告了磬书替她多值一会儿,这才转了个弯儿回了自己的住处。同样不当值的淇书正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看着景儿,那边儿见竹书脚步匆匆的路过了她的院子,淇书赶忙走过去唤了一句,“竹书姑姑!”
竹书听了,于是就停下了脚步。
“姑姑这是做什么去了呀?怎么……咦,姑姑!”淇书看着竹书抬起头,脸上还是斑驳的泪痕,一时之间怔忡了。
看着淇书似乎嗫嚅着嘴唇想要问些什么的样子,竹书摆摆手,对她哑着声音说道,“去给我打来盆水,我盥漱一下,下午还要去当值。”说罢,也不待淇书多问,便快步匆匆的进去了。
淇书怔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喔”了一声,转了身趋步去打水了。
这边儿竹书收拾好了自己,又在脸上敷了一些粉,掩盖住了眼眶的红肿,见四处都不失仪,这才收拾好衣衫去了留仙殿。
符长宁一大早就知道了竹书去浣衣局看了桐乡了,这会儿正等着人过来呢。不大会儿,她听到外头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和压低声的嘱咐声儿,于是对着身侧的婵衣吩咐道,“你去看看是不是竹书来了。若是,叫她进来。”
“是。”婵衣细声应了,便退下了。
不多时,婵衣便将竹书给引了进来。
“奴婢请皇后娘娘大安。”竹书给符长宁见了礼。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符长宁扣下书卷,吩咐婵衣将外头人清走,然后叫嬛衣妱衣去门口儿守好了,这才对竹书说道,“你今日去见了桐乡吗?”
提起这个,竹书沉默着点了点头。
符长宁又问,“闻说你是哭着回来的?”
竹书垂着眼帘,回答道,“回主子,是桐乡姑姑……也忒惨了一些。”
符长宁摆弄着手边儿袖子上的金丝包边的流苏,淡淡说道,“既去了浣衣局,可是能够不惨的吗?”轻轻笑了一声,“恐怕是得罪了哪个主子,你可问出来了?”
竹书摇摇头,回说道,“奴婢无能,并没有问出。”
符长宁也不怪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她顿了顿,见竹书有些疑惑的样子,符长宁淡淡的叹了一口气,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那双眼里,有些寒光在闪动,“恐怕,当初太后娘娘之死,并没有那么简单呢。”
竹书脸上的讶异没遮掩,“这……”
符长宁蹙着眉毛,任由一旁的娉衣将她身后的隐囊重新摆了一摆,有些恹恹的说道,“前些时候传来消息,泽芝与湛露在樊水那边,遭遇了歹徒,泽芝当场亡毙,湛露不知所踪。”
这下子,竹书的表情简直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她掩住口,颇为吃惊的说道,“居然遭遇了歹徒!?”说罢,见符长宁淡淡的朝她瞧了过去,竹书终于吞下别的话,只那样子,却显得十分震惊。
符长宁对她说道,“对你说这些,是要让你这几日好好儿的去交好桐乡。我记得,这个桐乡原是分配在了嘉妃的殿里,嘉妃不是那种刻薄人,又加上桐乡原本就是凤藻宫太后的婢女,嘉妃不看别人,也得对凤藻宫的人留有几分情面,她本很不应该给人赶出品贤殿,让浣衣局的人磋磨桐乡的。你得给我问清楚了,当初桐乡究竟是为着什么,才会被嘉妃赶出品贤殿,沦落至此的。”说着,面上便泛出了一丝冷笑,“太后娘娘这事儿,我既知道了,就决计不可能姑息的。”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竹书可以退下了。
竹书愈听愈觉得惊讶,但是当符长宁说完了之后,竹书依然可以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镇定自若的点了点头,应答了一句,“奴婢明白了……奴婢告退。”就起了身,倒退三步,退出了留仙殿。
待竹书出去以后,符长宁才叹了一口气。
婵衣在一旁给符长宁捶腿,见状,轻声问道,“主子,桐乡那边……”
“另外找人去跟着桐乡吧,务必要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