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符长宁高看了安美人,还是看低了妙美人,总之这几日,安美人与妙美人两个人竟是没有半分争执再传出来——两人还是同住一宫呢,还每个龌龊事儿发生吗?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火候儿不够了!
于是符长宁摸着下巴想了一想,看着安美人这会儿明显是后劲儿不足,眼瞧着就要被妙美人再次夺去了好不容易得到的圣宠,符长宁就发了一道懿旨,给安美人赐了一个封号,“瑜”。
“瑜”者,美玉者也,这可是个好字呢,更何况还是皇后娘娘亲自赏赐下来的。随之而来的,还有皇后特意叫人大张旗鼓抬过去的一些赏赐的东西。
东西和封号一下来,安美人瞧见六宫诧异的眼神儿,那叫一个喜不自禁啊。
后宫里头的人看着安美人这么个受皇后高看的法儿,可都吃惊了——凤鸣宫这一位,又是闹得哪一出儿啊?怎么还给人这么做脸呢?平时任是谁得宠呢,也没见皇后亲自给封赏封号的呀?安美人怎么又得了这位青眼了?……而且当初妙美人杖责了同等级的安美人,您这都没管,不仅没管,还因为嫌弃这事儿太烦,连带的给帮忙求情求公道的瑞贵人也给说了,这会儿,您可不是全然都给忘啦?咋就能这般毫无芥蒂的给人赐封号又赏赐好东西的呢?
后宫诸妃被符皇后这么一下子弄的,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不过啊,这凤鸣宫符皇后的心思,又岂是她们能够猜得透的?符长宁倒是什么都没忘,只不过那些小小的龃龉,人家其实心里头不很在乎就是了——任她是个什么身份呢,哪儿够得上让皇后见天儿记着她瞧她不顺眼呢?没得掉了自己的价儿才是。
这边儿,安美人得了赏赐,连忙不迭的就要来凤鸣宫里头谢恩。偏符长宁还不嫌乱,在定省以后就给个妙美人留了下来,一直留到了这会儿,听闻安美人已经在了来谢恩的路上了,符长宁掐算着时间,才将妙美人给放了出去。
果不其然呢,正正好儿好儿的,两队人马,就这么的毫无悬念的碰上了一块儿了——要不说也是,符长宁就这么算计着让人家碰到一起摩擦出火花儿,若是希望还能落空,那就是符长宁自己的问题了。
不过这次倒是很符合符长宁的希望,符长宁的希冀并没有落空,当外头传来妙美人与瑜美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妙美人掌捆瑜美人的时候,符长宁在浓翠殿里头笑的眉眼弯弯的,就还嫌弃不够乱似的,指了个嬛衣出去传话儿,“做什么在凤鸣宫里头闹腾?若是有什么私怨,回你们的帔香殿闹腾去,别将凤鸣宫当做你们自家来闹!”
——这话说出去,就连懒得管他们一直在装死的菀嫔都装不得死了,第二日就听说,那妙美人被菀嫔责罚禁足于了她的怀玉阁,而瑜美人安氏,则是被责令与妙美人一道儿,抄写宫规。
这些,且都是后话了,当时符长宁听闻瑜美人正在来往凤鸣宫谢恩的路上的时候,她就不紧不慢儿的叫妙美人退下了。那会儿妙美人正在沏一壶茶,见符长宁面露疲惫之色,于是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兜头盖敛下袖口,就对符长宁告辞了。
符长宁假意挽留了一下儿,就将人给放走了。
于是妙美人整装出去的时候,正好在凤鸣宫的大门口儿,碰上了喜形于色前来谢恩的瑜美人安氏。
瑜美人姓安,但是她又不是真的鹌鹑,她心里头可将当初妙美人羞辱于她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的呢。这会儿瑜美人自以为她没做什么就简简单单得了皇后娘娘青眼,不仅得了赏赐,还得了封号,比起那会儿日日去皇后那里献殷勤的妙美人不知道要轻易了多少倍,她自觉自己是高出了妙美人一等,见了出来的妙美人,瑜美人抬起下巴笑了一笑,率先发难,“哟,妙美人这是被皇后娘娘赶出来了吗?”
妙美人站在门口儿的时候也看见了瑜美人的身影,她好不厌烦这个瑜美人,这会儿见了,也是轻蔑一笑,回说道,“不说我,瑜美人这也是来巴巴儿的对着皇后娘娘献媚的吗?”
瑜美人反唇相讥道,“难道你不是刚献媚出来的吗?”
妙美人“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瞧向了别处,语气里还是笑意微微的样子说道,“我?我自然是皇后娘娘亲自留下来的。可不像有些人,得了一点点儿的恩惠呢,就上赶着哈巴狗儿一样倒贴上去,招人厌烦!”
“你说谁是哈巴狗!?”瑜美人这可就不乐意了,当即就扬声怒问道。
妙美人斜着眼睛瞧了瑜美人一下儿,“哟,我说谁,谁自己心里头清楚明白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对号入座呢?”
“是呢,妙美人心里头倒是清明,这话说得是谁,说得不是谁,明眼人可不就是一眼就看得出来吗?”瑜美人不甘示弱的回道。
妙美人瞧着瑜美人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啧啧”有声的摇了摇头,“说你是‘瑜’,你还真是愚不可及,人说什么话你都听不懂,我倒瞧着皇后娘娘真是慈心明鉴,一眼就瞧出了你的模样。要照我说,你不是听错了罢?皇后娘娘给你的封号不是‘瑜’,恐怕,是‘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