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皇子公主的,符长宁都让他们爹给领走遛弯儿了。唯独将穹然给留下了,符长宁是想多亲近亲近这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生的精致,看起来也是非常怯懦的,但符长宁却能看得出她眼里到底却又有几分傲慢,纵是对不熟识的人不敢上前,但那也像是小兽一样带着警惕和不安,又在心底里打量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资格获得她的信任一样。
符长宁在心中叹息。
在听闻慕怜秋和吕清薇要过来以后,符穹然还带着淡淡的疑惑抬头看向自己的姑母,但是符长宁却摸了摸符穹然的头,示意她不要乱动,手里并没有停下给她梳拢长发的动作。直到她将符穹然绒绒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两个简简单单的包子头的时候,这才告诉侍女,“去宣到浓翠殿吧。”
“是。”侍女应声而退。
符长宁弯下腰看着镜子里的符穹然,笑眯眯的问她,“阿穹喜欢什么颜色的花儿呢?”
符穹然低头看着盒子里各式各样的绢花,想了想,拿出一对水蓝并碧绿的杜鹃花,递给符长宁,“想要这个。”
符长宁从她手中接过绢花,将绢花一边一个,给她簪带在了头上。
那绢花下面有细密的流速,人若是动一动,则会叮叮当当的也跟着动。符穹然摇了摇脑袋,听着耳旁叮叮咚咚的声音,然后软声软语的仰着脸对符长宁说,“姑母,你是不是有事情呀?如果有事,让穹然自己在这里就可以了……”
符长宁摸了摸符穹然的额发,看着符穹然酷似符长安的一双眼,弯下身,贴着她的小脸儿,轻声说道,“姑母带你一起去,好不好呀?”
“好。”小姑娘双眼一亮,符长宁便笑着牵了她的小手,往浓翠殿走去。
再见到平宬妃,符长宁依旧觉得是美得摄人。但掌管凤印近一年了,平宬妃却再也不像是当初那个安安静静冷若冰霜的小姑娘,她眼里似是带了一些凌厉,又像是明珠沾染了凡尘。她骄然扬起的凤眼后面贴着妩媚的花佃,就连那个原本肉嘟嘟的尚且能够显示出一丝稚嫩可爱的菱唇都紧紧抿着,朱砂般的红在她唇瓣上艳丽绽开。
慕怜秋也与之前不同了。
符长宁叹了口气,再转头看向吕清薇,却突然觉得,这个和端妃,也好似变了许多。
符长宁方才一回来,就听留守在宫中的娉衣回报说,这一段时候,和端妃也是颇得圣眷的,竟是还要比宓妃更加得沈从景的关顾一些。符长宁就觉得,自打吕清薇失去了那个孩子以后,就愈发变得与从前不同了。
也不知,是福是祸。
符长宁瞧着她们伏拜而下,口称“恭请皇后娘娘大安”的时候,怔神的瞧了她们半晌,良久,才叹息的说了一句,“都起来吧。”也不知是在叹息什么。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起了身。
却是和端妃先说话了,“皇后娘娘病了这许多日,现下看起来,气色倒是不差。”
符长宁有些讶异的看了和端妃一眼——她的确,是变得与以前不同了。但符长宁却还是含了笑,对她颔首说道,“太医良方。”
和端妃笑吟吟的。
平宬妃这会儿却是淡淡的单刀直入了,“娘娘既然已经病愈了,那妾的凤印,也是该还给娘娘了……”
符长宁挑了挑眉。
平宬妃继续说道,“只凤印却是不在妾这里,现下,却是在宓妃宫中呢。”
宓妃?
符长宁直觉这里面有些门道,于是笑问了一句,“因何会在那里?”
平宬妃定然不动的回答道,“是妾无能。”
符长宁淡淡问她,“究竟是何事?”
平宬妃看了符长宁一眼,见符长宁也没什么表情,于是顿了一顿,就起身施施然跪下了,“回娘娘,是妾的失职。宓妃在娘娘病了以后,可能是忧思过重,也竟或是什么其他,反正,是小产了……”
符长宁听了这话,脸上就不免带了些似笑非笑的神色——宓妃小产?宓妃又有孕了这事儿暂且不说,但“忧思过重”这个词,若是其他不知道符长宁此去天岚的事情倒也还罢了,宓妃可是明明白白的人,不论宓妃是因着什么由头小产的,慕怜秋这会儿说她是“忧思过重”,里头都含了许多讥讽嗤嘲的。符长宁似是没听懂慕怜秋的意思,反倒是笑问道,“哦?那又与凤印和干?”
慕怜秋眼皮都不带掀开一下儿的,“有人言说是宓妃住处偏寒,才致使宓妃两次怀孕都险象迭生。又说凤印乃是祥光普照之物,若有凤印镇守,采薇殿定是能够否极泰来。但宫是当初娘娘做主分赐的,妾不敢妄动,就只好请示了陛下,将凤印移交给了采薇殿宫内供奉。”
凤印放在采薇殿供奉?
符长宁有些好笑。不过是一个印,还用得上如此兴师动众吗?不过说那话的人倒也有意思,也不知是害了宓妃还是帮了宓妃?这个平宬妃慕怜秋……符长宁倒是觉得从前颇有些小瞧了她了。
符长宁笑吟吟问道,“这不怨你。我只问你,宓妃现在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