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功臣与佞臣(四)(1 / 2)

“若真如同殿下所言,那臣下与公主殿下之间,大概真就是缘分所致了……”袁守逸如是说道。

符长宁听了,冷笑一声。

符长安却恍似不觉,见符长宁将就被放倒了桌上,符长安笑嘻嘻的又拿起那酒杯,确实自己一饮而尽了,放下杯子继续倒酒,又对袁守逸说道,“我的病,还多亏袁卿之药——”

“区区药材,何足挂齿?”

符长安摇了摇头,“你不知道,你并不知道的……”

他似是之前也喝过酒,这会儿只喝了这么一点儿,却都已经有些微醺了。

符长宁皱起眉头。

但是更让她无所适从的是,袁守逸似乎,与她记忆里的壁并不大一样。

此时的袁守逸,看起来好似并不是上一世那个敢提着天子宠妃的人头,擅闯她的大殿,浑不在意的将人头放下就走的那个疯子。

现在这个袁守逸,看起来竟是正常许多。

符长宁一直紧抿着嘴,并不说话。

就听那边袁守逸和符长安已经聊开了。

“卿从哪里而来?”符长安晃着温酒壶,眼神迷离的笑吟吟的问。

“臣下自荣国之滨来。”袁守逸微微一笑,这么回答。

“荣国?”符长安打了一个酒嗝,“荣国……呵呵。”提起荣国之时,符长安的神色有些微妙,他索性放下了酒壶,伸出手臂垫着面颊,趴在了桌子上,醉醺醺的问道,“荣国,不是那个国破家亡之地吗?”

“殿下因何这么说?”袁守逸笑道,“有北庭王执政,百姓团圆矣。”

“呵呵……”符长安嗤嗤的笑道,“北庭王……”

停了良久,符长安又问,“以卿之才干,何以不投奔新君,以博前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符长宁只觉得袁守逸在回答问题之前,先瞧了瞧她——就听袁守逸回答道,“道不同,如何为谋?”

“哦?道不同?”符长安趴在桌上歪着头去看袁守逸,眼睛里面朦朦胧胧的,“你与他……如何不同?”

袁守逸捡起了因符长安大手大脚而碰掉的杯子,那杯子是上好的动物骨烧制而成的,因而要比普通的瓷盏结识一些,却更要轻薄一些,方才掉在了地上,发出“叮铃”一声脆响,特别的悦耳动听。那杯子这会儿被袁守逸把玩在指间,只看它对着依稀能见的清光,似是可以看到杯子另一面的手指一样,袁守逸眯着眼欣赏着那上好的骨瓷,一边好似漫不经心的回答,“我本不侍奉谋夺之主。”

这句话,说的可就有意思了。

符长安纵是醉了,这会儿也忍不住“呵呵”的笑出了声儿,却也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摇晃着身子起来了,拍了拍袁守逸的肩膀,轻声说道,“你既已来了,本宫承你治病之恩,你可愿入太子府,进东宫幕僚?”

此话一说出口,本在一旁冷冷看着的符长宁就是一惊,就要脱口而出一句“不可”,但理智犹在,她也知道此时是不该表现出太过激烈的。于是生生将那二字咽下,瞪着眼冷冷的瞧着袁守逸。

袁守逸似是感受到了符长宁的目光,却偏过头,看了符长宁那么一眼,那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光线太暗,符长宁怎么别扭的觉得,袁守逸好似很温柔的样子?——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符长宁蹙起眉头。

方要开口对他这失仪的动作呵斥一句呢,就见袁守逸已经移开了目光,转而对符长安举起酒杯,笑说一句,“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这是,答应了。

符长宁只觉得胸中好似憋着一口气,就要喘不上来憋死了她一般的难受。

但是符长安显然是觉得十分愉悦的,这会儿捞起斟满的酒杯,“叮”的一声,就和袁守逸碰了个杯,“定当不负先生所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袁守逸的药真的是十分有效的,但是就从那日以后,符长安的不能见光的怪病却日益好了起来。就在符长宁不知道是该安心还是该悬着一颗心的时候,更加让她觉得不安且焦躁的消息传来了——她的父皇,天岚国的皇帝符撰,重病卧床了!

这到底是什么年?为什么突然一个两个都生出这种奇怪的病来?符长宁在去往天岚国皇帝寝宫的路上不住的在心中念叨。

她心中的不安稳已经像是泡泡一样,都从水里头逐渐的冒出来了。在她看来,这次回到天岚国,就像是邪门儿了一样,一切的事情细细的想起来好像都不是那么的对劲。

符长安是一个,袁守逸是一个,现在她父皇的突然重病,就又是一个。符长宁感觉到心中难以安稳。

好不容易落了平肩舆,她在婵衣和嬛衣的搀扶之下匆匆下来,在脚踩踏在了地上之时,方才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但是符长宁容不得多想什么,就已经脚步不停的飞快的往皇帝寝宫里面走了。

一进寝宫,就是草药的味道。

宫人匆忙的步伐在见了符长宁以后都停止了,朝她跪下行了一礼,符长宁却顾不得让人起来,就匆匆的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