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嫔最近不大得意,想要给宓妃在符长宁面前儿黑上那么一黑。这会儿,琼嫔是这么对符长宁说的,“人总说是咱们皇太子殿下聪明,妾看也是呢。但是依照妾这么冷眼瞧着,颍川王殿下年纪虽比得皇太子殿下要小上一些,但也是十分早慧,早早就展露了非凡之姿呢!”
符长宁这几日被烦闷的不行,一来还是那“仙人入梦”之事,二来,那就是她还想念符长安那茬儿。
这会儿,符长宁连美人都不想看了,琼嫔柔声细气儿的说着这个,符长宁也懒得搭理她,径直享受着美人小拳头捏肩捶腿的,懒洋洋的躺在美人靠上边,手中一边儿把玩着那天青彩釉的瓷盏小盖儿,也不说话。
琼嫔见了符长宁这样,也不气馁,再接再厉的继续说道,“妾这么记着,咱们宫里头,颍川王小殿下,是和采薇殿的那位殿下,生辰差不多罢?”
符长宁听了她这话,懒洋洋的瞧她一眼,应了一声,“是差不多。”
琼嫔眉开眼笑的说道,“前些时候倒听见宓妃娘娘炫耀三殿下,是自小儿聪明无匹。妾看了,也觉得三殿下憨实讨喜得很呢。”
符长宁懒怠说道,“唔,那又如何?”
琼嫔眉目里头粼粼水波就那么一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羞带怯的说道,“也不知是不是妾瞎说,妾总觉得,宓妃娘娘那话,似是存了一分与颍川王小殿下争锋的心思呢。”又是轻轻柔柔的一嗤嘲,“也是妾多心了呢。三殿下怕是再聪明早慧呢,在妾瞧着,也是不如颍川王小殿下的——”
“咚!”
符长宁手中散漫玩弄着的瓷盏盖子,就这么被她手儿一送,摔在了地上。
幸而地上的波斯绒毯铺的厚实,那价值不菲的瓷盏小盖摔在了地上以后,也没有碎裂,反倒是一声闷响,听起来就不是外伤。
一旁的婵衣连忙膝行上前,将那盖子拾捡了起来,捧在手心中,对着大殿外透进来的阳光细细一看,见没有裂痕,这才松了一口气,递给了一旁的娉衣,“这盖子无碍。”
一旁的琼嫔何等灵透的人儿,这会儿符长宁像是失手将盖子打了的吗?琼嫔早已煞白了一张小脸儿,跪在了方才茶盖掉落的地方,颤声说道,“是、是妾失言了……”
符长宁的手还保持着茶盖掉落时候的动作,这会儿虚虚的一抓,似是要将什么捏在手心一样。半晌,才收回了手,淡淡说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琼嫔哪还敢再重复一遍方才那话呢?于是唯唯诺诺的说道,“妾不曾说什么……”
“哦,没说什么。”符长宁笑了一声,“没说什么就好。这人哪,最怕的就是失了本心。一旦身处高位久了,就会忘记自己当初是凭借着什么上来了,又是如何上来的。时日一长,竟也敢敲打起别人来了。你说说,这不是找死,是什么?”说着,面容上似是又微微露了一丝冷笑,但那语气里,却是十分温柔的,“琼嫔你年纪小,大概是不知道的。本宫最恨人忘恩负义,这手儿提拔了你,那手儿,你就敢拿人当傻子哄。这样的人哪——啧啧,本宫既能将你捧至云端,你又如何不相信,本宫也可以将你坠落至地狱呢?所以说,做人,还是安分一些才好,琼嫔你说,本宫说的这话,对也不对?”
这一番话,柔声细气儿的,但若是琼嫔一抬头,撞进了符长宁的眼里时,就会发现,那双淡若琉璃的眼珠儿里,并没有什么温柔细腻的感情,反倒是黑湛湛的,似是要吸了人魂魄一般的冰冷入骨。
琼嫔被符长宁这双眼,吓了一跳。
见娇娇俏俏的琼嫔,这会儿被她吓得如同小兔子一般瑟缩在那里,小小的一团儿,细细看过去,眼眶子都是红红的,符长宁也顿时觉得有些心疼了。将人拉了起来,又亲自弯腰给人扫了扫膝盖上面的薄灰,在琼嫔受宠若惊的目光之下,符长宁拉着人的小手儿,微微笑道,“在我这里,你也不必如此害怕。若非你触了我的逆鳞,依你这张脸,我是很不舍得将你处置了的。”
这话说的琼嫔,竟是愈发害怕了起来。
面前的这位符皇后,可当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啊。
琼嫔故作娇羞的默默低下了头,可心中,却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气,像是压抑了一块大石,连日来的怨怼和嫉妒,也都在这样的沉重之下,消失不见了。
果然呢,这人啊,还是不能活的太过顺遂,这不,逆境一来,打击一至,什么病都给琼嫔治好了不是?
琼嫔和符长宁在留仙殿来了这么一茬儿,其实是并没有传出凤鸣宫的地界儿的,故此人也都不知道,一向自恃美貌很得帝后恩宠的琼嫔娘娘,这会儿也遭逢了符皇后的敲打和恶意。故而在大家眼里,竟是符皇后对待琼嫔愈发的问温柔和善起来,连带着近日来皇帝陛下沈从景没有去到琼嫔那里去看望她、召她侍寝,符皇后也是一如既往地对待琼嫔十分温和的。甚至前些时候凤鸣宫还给大雅殿里头颁了赏赐,有人远远儿的看过去,一水儿的东珠琉璃盏,放在那厅室里头,都照耀了半边天一样辉煌彩跃。看见的人无不嫉妒的想,自己何时,也能有琼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