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宋惊蛰觉得自己后背都凉了，她想了一想，觉得这事儿到底还是让孟明珠别声张的好。

不然依照孟明珠的性子，这事儿……指不定又出什么新花花儿了呢。

但是宋惊蛰总觉得，这事情好似并没有那么简单。这江心雨，受了端妃的邀去参宴就是个奇事儿了，还能如此受端妃信任，给了什么就吃什么吗？更况且，孟明珠自己都说了，江心雨倒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自己都没有看得清楚。

万一若不是，孟明珠却偏给人指认了……啧。宋惊蛰觉得自己也还是少搀和这事儿为妙。

既然想着明哲保身，宋惊蛰现在连孟明珠都不想收留了。她推了推孟明珠，看着孟明珠如梦初醒的样子，宋惊蛰按捺住心中不耐，对孟明珠软声说道，“如今没什么事儿了，你便回去关上门儿一心过你的日子就好，旁的什么，你也不必再提，你也不必再管了。这几天风头大，你也少来我这里就是了……”

孟明珠听着，眉心就攒了起来了。

宋惊蛰似没见着，继续说道，“你呀，也不是什么新人了，却还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这怎么能行呢？前些时候我也听说了，你素来玩儿的很好的那位婕妤黎氏，也遭了陛下的厌弃，你还不想着如何收拢陛下的心，却还想着那些没有用途的事情吗？——别说你不知道，那黎氏为了收拢陛下，使得那般不耻手段，才让陛下不愉的。人家都有那小偷小摸儿的心思瞒着你，就你，还傻乎乎的当人做好姐妹——这会儿知道自己傻了吧？”

孟明珠听她提起黎徽凝黎婕妤，先开始还感到一丝反感——倒也不因着别的，只因这黎婕妤之前若有如无的和孟明珠说了那么几次宋惊蛰的坏话儿，这坏话说的有水准，润物细无声的就日日浸透着孟明珠，搞得孟明珠总觉得宋惊蛰看不上黎徽凝，那是因为宋惊蛰心眼儿小，不为了孟明珠好——其实孟明珠疏远宋惊蛰，这里面很有这位黎徽凝在其间捣鬼。

只是现在，孟明珠听宋惊蛰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自己好，也就没有想起黎徽凝说的那些话，反倒是觉得，唔，阿姐这么一说，还好似真是这样的。那黎氏……是不是真与自己有间隔的啊？

宋惊蛰见孟明珠一脸的若有所思，显然是真听进去了，不由得唇边儿带了一丝笑意，就这么连哄带送的，给人送走了。

孟明珠一走，宋惊蛰的脸就阴沉了下来。她扭头对自家丫头吩咐，“如蝶似蝶，去查查，端妃小产那事儿，到底和明嫔有没有关系……若是有，可得趁早儿离着这一宫都远点儿。”宋惊蛰微微冷笑，低了声音，“作死呢，这么大的事儿也敢明目张胆的。”自己说着，却又觉得这么蠢的法子，并不相识明嫔能做得出来的事儿。强自按下心中不安，自让底下人去查了不提。

那边儿，符长宁让浓翠殿中受罚请罪的三个主位走了，蕙安妃倒是没说什么话，沉着脸就回了她的甘泉殿，只嘉妃和明嫔这会儿，却难得一条道儿的走到了一块儿。

嘉妃和明嫔脸色都不很好，只这两人难得放一块儿没吵嘴，反倒是沉默的很。半晌，见嘉妃一直不说话，明嫔方勾了唇角，冷冷笑道，“这事儿，怕是真同那两个蹄子有关联了……”

嘉妃闻言，一扭头，眼里也带着些冷，难得的嘲讽道，“你肯同我说实话了？”

明嫔表情寡淡，明艳艳的眉目却都似再不生动了一般，静静说道，“我拿不稳的事情，怎好同你乱说？”

嘉妃半是嗤嘲，半是不屑的说道道，“现在，你就拿得准、有证据了？”

明嫔斜楞着眼睛看嘉妃，硬是绽了一个笑，那笑极明艳，连她声音都是娇娇嫩嫩的，“嘉妃娘娘也少在我这儿装蒜，在我这里装的好，又有什么用呢？不过都是为人鱼肉罢了！您也识相，早些查出是不是您宫里头那贱蹄子做的手脚才是正经，在我这里冷嘲热讽，又有什么用呢？”

嘉妃被她这一番话，说的气的脑瓜顶上都要冒烟了。这会儿也是甩手冷笑道，“好伶俐的口舌，方才在浓翠殿里头，符皇后问你话，你怎么没硬生生这么顶回去？——若是有人同谋，你宫里头那个，便也不是什么好果子，何必如此为难别人呢！先把你自己处儿弄明白了不迟。”说罢，转身就要走。

明嫔在后面“哎呀”一声，笑吟吟说道，“嘉妃娘娘何必动怒？到了这会儿，咱们不该是一道儿查清楚的吗？可万不能起了内讧才是。”这么说着，脚底下却半步没往前，根本不像是要阻拦嘉妃的意思。

嘉妃又如何看不出明嫔这话中决断？冷冷一笑，也不答话，就径直回了她的宫。

嘉妃和明嫔自在她们各自宫中做了什么事不提，那边儿符长宁因没闲着，到底是查出了一些端倪。

只是符长宁不声张，待两日以后，那些受罚的妃嫔们将养的差不离儿了，也该叫人来了浓翠殿，问话了。

只这次，符长宁没只叫那几个妃嫔，反倒是将人定省以后都给留下了，听了这事儿。

她是觉得，得在近来有个决断了。一直拖着，端妃人还没醒，也不是这么个拖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