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远侯夫人哭哭啼啼的对太医吩咐了,在得到了太医一再保证,表示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端妃娘娘之后,清远侯夫人便擦了擦眼泪,起身出去了。
清远侯夫人擦着眼泪出来的时候,正好儿看到符长宁坐在外面,不声不响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清远侯夫人这会儿见到符长宁并没有事不关己的稳坐凤鸣宫,肯在平旸殿替端妃主持大局,心中就已经对她没有几分怨怼了,这会儿出来了,因方才在里头哭了好大一会儿,现在理智都回来了,就不由走到了符长宁跟前儿,跪着就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头,“还请娘娘为端妃娘娘做主。”
符长宁似是沉思中被惊醒了,就那么诧异的看了清远侯夫人的脑顶一眼,然后皱眉说道,“宫里头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本宫自然会为端妃主持公道的。夫人不必如此,起来吧。”说着,叫身边儿的嬛衣去扶起清远侯夫人。
好似清远候夫人那几句话,真的冤枉了人一样。
清远侯夫人听了,也不怕冒失和唐突,也不执意跪着,就着嬛衣的手儿就被搀扶起来了,她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就听符长宁又接着吩咐,“夫人坐下说话,不必拘礼。”
清远侯夫人再次拜谢过了,这才循规蹈矩的走到一边儿的凳子上落了座,垂着眼淡淡说道,“不瞒皇后娘娘,端妃娘娘自小儿身子骨儿不似旁的女子娇娇弱弱、总能生病,她身体一向康泰。但这会儿,臣妇在进去瞧见端妃娘娘的时候,那脸上——似是身子亏损的很厉害了。宫里头出了这样的事,臣妇也知娘娘是极不容易的,但若是不能查出是何人害得端妃娘娘至此,臣妇心里也总是难安难舍得的。”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些什么一样,抬起头,虚浮的对符长宁笑了笑,眉眼间满是慈爱,“娘娘也为人母,想必娘娘也很能理解臣妇心情的。”顿了顿,又起身行礼到底,“臣妇相信娘娘手段,定能还端妃娘娘一个公道的。”
符长宁听了清远候夫人那一段有张有弛、不徐不疾的话,总之这会儿,脸上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但若是有人在这会儿敢仔细瞧了皇后娘娘的面色,就会发现皇后娘娘的眉目之间平添有几丝郁气和烦躁,她在听了清远候夫人平平淡淡的带着些威胁和莫名语气的话以后,也不以为忤,只蹙眉道了一句,“夫人请放心。”
她没有对于清远侯夫人的无礼而发脾气,已是极限。
清远侯夫人何等乖觉?这会儿知道她面前这位,是听人说素来目中无人的天岚国公主出身的皇后娘娘,不肯逼得紧了,故此闻说符长宁的福延,也只是点点头。
能敷衍她,已是说明符长宁对这事儿上心了——起码,不想就这么囫囵过去。
清远侯夫人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让她再这么咄咄逼人下去了。皇后现在看似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但是清远候夫人心底到底仍有一丝愤怒和厌恶的,这后宫之中,若是害人那人的背后没有皇后的默许,那是如何如此顺利就将她的女儿残害至此的?但她哪怕是见了女儿那般模样以后,也理智尚在。理智告诉她,不论是皇后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主谋,但皇后现如今肯来平旸殿给人主持公道——不管这心诚不诚,但起码事儿做到点儿上了,她就得依赖皇后继续这么偏帮下去。
清远侯夫人的手伸的再长,也没有胆子伸到后宫里头去。
从前,李皇太后还在的时候,这后宫就是油泼不进、水淹不进的。现在,这位符皇后当家,她虽能仗着几十年的身份尊崇,可以带进去几个能通风报信的,但再厉害一些,却是做不到了。
这位符皇后,老辣的不像是一个年轻小姑娘。
清远侯夫人在这里心思飞得很远,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坐着,谁也不发一言,俱都是安安静静地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过不多一会儿,便有婆子急匆匆的进来,行动之间带着一丝淡不可闻的血腥气。见了符长宁,整衣肃容回禀道,“回娘娘,杖刑已执行完毕,可还需要贵人们进来给娘娘问话?”
清远侯夫人闻说这个,特意抬起头看了那婆子一眼,又转头朝符长宁看去。符长宁察觉到了那束目光,但却也并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都拉下去在偏殿候着,给她们上些药,等着我一会儿问话。”
“是。”那婆子垂首应了,就这么静静地退下了。
清远侯夫人蹙着眉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便缄默不言了。
符长宁就更没有要跟人解释些什么的意思了——她犯不上。她是皇后,对清远候夫人客气,那是她的气度,也是看在清远候在朝中地位卓绝的面子。但她的容让,却并不是一味的迁就和讨好。端妃这事儿,符长宁肯给清远候夫人一个保证,那就是十分厚道的了。若是再张狂一些的,你一个妾的娘家人,大张旗鼓的进宫看人是什么意思?做脸给谁看呢?嫁进了我家里,就还想着像是原先一样地位尊崇吗?——故此,清远候夫人才对符长宁今日做的这事儿、今日肯做到这份儿上,很有几分好感的。
两人又就这么着,在那婆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