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在这后宫之中,别看现在嫔妃人数颇多,但除了像是嘉嫔这种,平日里总去凤藻宫看一看李皇太后的妃嫔,还能在凤藻宫见到那么零星一两个的先帝嫔妃——还是活着的,像其他人,别说是先帝妃嫔了,就是李皇太后,她们也是没几个人脸儿熟到铭记于心的。更别说是什么其他的,像是什么铃嫔铃太嫔,她们就都没有听说过了,故此,这会儿皇后莫名其妙的问起了这个,大家不知是何意,于是俱都噤了声,听凭符长宁继续说。
符长宁淡淡说道,“想来你们也是不知的。先帝铃太嫔,曾与良太妃很交好,两人曾是同进同出、同寝同食,后来,铃太嫔封作了嫔,却也并没有搬出去,反倒是甘愿给良太妃作伴……你们可知,铃太嫔以前是什么身份?”
说到这里,再傻的人,也得知道这铃太嫔身份不对劲了。
果然,就在琼嫔脸色不大好的时候,符长宁的目光如有实质的看了过去。她轻飘飘的笑一笑,对着蕙安妃说道,“铃太嫔,原曾是良太妃的婢子,良太妃对于铃太嫔是有知遇之恩的。”殿中人没有人敢说话的。这会儿,就听符长宁语声渐厉,对着蕙安妃说道,“你可与琼嫔有这‘知遇之恩’?你又凭着什么,该叫人为你当牛做马?!”
这话说得,就有些严重了,蕙安妃也没想到符长宁能发这么大的火儿,这会儿吓的一惊,又带着些无措的说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符长宁没言语。她摆摆手,说道,“这话,日后不必再提。散了吧。”
“是。”皇后都说了这话,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也就都起身告辞了。琼嫔也跟着起来了,她没去看蕙安妃,反倒是朝着帘子里头看不真切人脸的符长宁遥遥投去一眼,满目复杂。
蕙安妃失魂落魄的回了甘泉殿。
符长宁坐在垂帘后,瞧着人都走光了,这才捶了捶腰,起了身。一旁的妱衣满目不屑的说道,“娘娘何必提点她?”
“你当是提点?”符长宁微微一笑。
妱衣不解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符长宁摇了摇头。
其实那先帝铃嫔和良夫人的关系,其实非常不像她方才说的那样简单。铃嫔确实没有搬出良夫人的住处,但那是良夫人恃仗身份,强将人留下来的,而并非是铃嫔所愿。铃嫔当初的承宠,虽是良夫人一手促成,但那也可以说是良夫人的一步错棋,因为这位看似和鹌鹑一样无害的铃嫔,可是一个害死过李皇后、也就是现在的李皇太后的儿子,以及良夫人男女不明的肚子里的孩子的人呢。
先帝爷的后宫,可不像是现在这样平静。
符长宁笑了笑,抱过正在吮着手指的雪一样白的小公主初雪,对娉衣吩咐,“去瞧瞧,琼嫔和蕙安妃要生什么事,我怎么瞧着,又要有好戏可以瞧了呢。”
实际上,符长宁猜得不错,蕙安妃回去就越想越觉得烦——她倒是没有因着符长宁的斥责而发怒,毕竟当初也是很吃过符长宁苦头的人,现在符长宁变得“温和”许多,她反倒是有些不适应了——但是她苦恼于到底该如何拉拢那个琼嫔啊。这个时候的蕙安妃还没有发现,滑不留手的琼嫔,实际上是个非常不想要跟她站在同一战线的人呢。
于是蕙安妃就询问身边儿的丫鬟,“砗磲,你说,若是不能让琼嫔住进我这宫里,还要怎么样,才能更加收拢住人心啊?”
一旁的砗磲都快被今天蕙安妃的所作所为惊出一身的冷汗了好么!先是高高在上的几句敲打,那就算是对于人家琼嫔的“关心”了,紧接着给人定位为了她的洗脚婢,好好儿的一宫主位不让做,也不听人意见,强行跟皇后请旨要让人家搬进你的宫里头来。
这事儿,有这么干的?
这可真是结仇的不要更多啊!
砗磲对于自家主子的思维形式感觉到颇为头痛,这会儿听人家问了,砗磲实在是很想说,“主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鼓动您去做这些需要头脑的事情的。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甘泉殿里头窝着,总比您出去招人厌烦要好得多啊!”
可是这话,能说么?砗磲又不是聂隐香。但是看见自家主子那一脸的“求贤若渴”,砗磲勉勉强强的说道,“您大可以赏赐一些东西过去。”送东西,总不会错的吧?让人去代她赏赐,话也不会说的那么直白,更不会得罪人,这真是太好的办法了。
哦,送东西。
送礼这事儿,是古往今来攀关系搞地位最好的手段,在哪儿都不例外。蕙安妃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又苦恼的说道,“那你说,赐她一些什么,才能让她明白我的心意呢?”——跟个急切需要让心上人明白自个儿爱意的傻小子似的。砗磲扶着额头。
砗磲想了一想,赏什么?
不得不说,这位名叫“砗磲”的姑娘,是聂衡聂祭酒很给聂隐香选对了的一个丫头。这会儿人只需稍稍一想,就回说笑道,“这时候,前些日子酿做的桃脯也该做好了。不若就给琼嫔分赏下去一些,既显得颇有一些心意,也委实不很兴师动众的,主子觉得如何呢?”
蕙安